豔陽高懸,碧海雲天。
蔥翠的林層層疊疊鋪陳在地,白淨的雲團團攢攢飄蕩於天。
彷佛永世也不能相遇的木與雲,在目之所極合併,繡成了一幅青白相間的無瑕畫卷。
沐皓天懷抱著婧靈,穿行於山林,時而躍上山崗時,落入眼中的便是這般壯麗美景,直令他心神一清,毅然俯衝而行。
和風暢暖。
鳥兒啾啾地叫,樹葉沙沙地響。
風的肌理與骨骼,是一個幻想中的概念,本該虛無縹緲,而在此時此刻,在懶洋洋的日光下,拔身衝馳之間,卻好似化出了真形實體,觸手可及。
沐皓天心急如焚,向著裴勇所指的方向,翻山越嶺,跋涉前進。
也不知道從哪一次俯衝下山開始,他驀然又感受到,昨天傍晚出現的那種玄異詭奇——
——觸控到風。
並非氣流拂動,而是實實在在的,在虛空中觸到、握到、踩到那無形無色無法看見的風。
他還記得很清楚,當時立身山頂,俯視下方,突然心生感應,異想天開,想要掌握風之脈動,抓住風之肌骨,以實現真正的乘風飛行,恣意遨遊天空。
然後他從山頂一躍直下,陡遇險境之時,猛在虛空中抓到一種詭秘之物。
此刻想想,那不就是自己想象中的風之肌骨?
緊隨其後的“聽風”之能,也讓他的想法得到了印證。彷佛一覺醒來,夢想成真,又驚又喜,又害怕失去。
如此患得患失之中,他卻逐漸熟悉乘風的訣竅,雙腳宛如踩住風的脊背,低空掠行,偶爾點草踏枝,瀟灑寫意,不知不覺已不必再向婧靈“借力”。
婧靈早也察覺到,從他的懷裡探出腦袋,見他雙足踩空,飄蕩前行,宛如風箏隨風飛舞,速度奇快。
她心中驚異,不由問道:
“沐師兄,你這使的是什麼法術?好神奇噻。”
沐皓天得意之極,歡暢笑道:
“這叫做‘乘風之術’,是我閒暇之餘的一點感悟,你若喜歡,等得空了我便教你。”
他其實根本未修道法,自然知道這並非法術——馮虛御風,不用法力不必真氣,甚至不耗費他一絲一毫的力氣。
而道門的“御氣飛行”,那是元嬰期才能掌握的一項神通,在此之前,修士都只能以法力驅物御器,仗劍飛空。
武學上的輕身神行則需傾力借勢,越是絕頂的輕功越是耗費真氣,決然也做不到如此。
他只是想著,自己居然莫名其妙地創出一門異術來,理應想個超逸之名,這時候聽婧靈一問,福至心靈,便決定稱之為“乘風之術”。
至於說日後教導云云,只不過得意之下脫口而出,這異術他自己尚且糊里糊塗,不知從何而生,不知究竟何物,又哪有什麼傳授之法?
婧靈卻信以為真,一邊凝看沐師兄的恣情風姿,一邊滿懷期待,暢想自己日後學會“乘風之術”,與他縱身山林,逍遙伴行。
忽又想到兩個師姐同他親暱無間的一幕幕,鼻子一酸,直覺她們一定會先自己一步學會,時時黏住師兄。
霎時間忐忑不定,有個奇怪的想法落入心田:
「倘若,沐師兄他能夠一直像這樣抱著我,乘著風一直一直飛下去,再也不因旁人而停,那便該有多好。」
婧靈縮了縮身子,感受著沐皓天那強有力的心跳,痴痴幻想。
“靈兒師妹,你說會有那麼湊巧,有個與我同名同姓的人就在附近麼?”
“靈兒師妹?”
“靈兒師妹!”
沐皓天連喊三遍,婧靈才有反應,夢裡驚醒一般,抬起頭左右亂看,口中急道:
“啊!師兄,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