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順依稀只記得句‘白茫茫的大地真乾淨’,對於賈家到底怎麼敗落的,卻沒什麼印象了。
等到了那間倒座小廳前,就見那兩下里等著稟事的僕婦,竟比前幾次還多了不少。
來順略一思量,就知道這多半是王熙鳳有意為之,為的是在闔府面前,顯一顯自己‘治家’的成績。
看穿了這一節,來順跟著平兒進去之後,就刻意停在了門口,又撿那聽著提氣的資料,扯著嗓門報了出來。
外面譁然四起,裡面王熙鳳臉上也泛出光來,連叫了幾個‘好’字,又揚聲問:“如此說來,若每個月南邊晝夜趕工出五萬條輪胎,咱們府上一年就能分潤六萬兩銀子?”
“正是。”
見她還要誇耀,來順自然得把這捧哏的角色做好:“以眼下的情形推斷,只會多,不會少。”
頓了頓,又補充道:“等這買賣徹底鋪開了,南邊的廠子必是要擴建到月產十萬條以上,才供得上鋪子裡往外發賣。”
實際上真等這買賣攤開了,仿冒品也就該出現了,屆時互相競價之下,十萬條輪胎的淨利潤,怕還未必及得上現在的五萬條。
恐怕只有做到月銷二十萬條以上,才可能達到利潤翻倍的目標——不過如今的夏國,又未必能容納這麼大的出貨量。
當然了,如此大煞風景的細節,來順自然不會宣之於眾。
“好、好、好!”
王熙鳳忍不住又連道了三聲好,與此同時心下就恍如去了一座大山似的。
現如今榮國府各項收入,折成銀子約莫有十四萬兩上下,但每年的開銷卻超過了十五萬兩。
這少則數千多則兩三萬的窟窿,實是王熙鳳每年的心結所在,為此她不得不拿月例銀子出去放貸,甚至還起了包攬獄訟的心思。
現如今有了這每年至少六萬兩的進項,非但可以抹平府裡的窟窿,甚至還能有三五萬兩的結餘!
多年的塊壘,自然也便一掃而空。
想到往後的好日子,王熙鳳嘴裡忍不住唸叨著:“先前老太太的壽誕都沒敢大操辦,連八月十五也是緊巴巴的,整日裡拆東牆補西牆的,這苦日子可算是到頭了!”
聽她嘴裡冒出‘苦日子’三字,來順就忍不住想翻白眼,這金山銀山堆出來的奢靡生活,竟也能說是‘苦日子’,那尋常百姓豈不是在水深火熱的地獄裡?
來順這心下吐著槽。
王熙鳳卻是越看越他越是順眼,來旺雖也用的得心應手,可又怎及得上這個點石成金的兒子?
往日裡瞧來順生的兇惡粗俗,如今再看竟是威風煞氣,怪不得那焦大選了他襲爵,這一瞧就是個將門之後該有的樣子!
唉
若沒這襲爵的事兒就更好了。
想到襲爵,王熙鳳的心情就打了個折扣,也沒興致再繼續誇耀,勉勵了來順幾句,又命他把賬本交給平兒,就讓婆子把他送出了後宅。
且不提王熙鳳一面翻看賬目,一面如何洋洋得意沾沾自喜。
卻說來順離開後宅,就又尋到了內儀門旁,賴大的小花廳裡。
那鋪子雖是王熙鳳直轄、來順總掌,但到底還是要向賴大這個總管家,交代一下大體情況的。
至於具體賬目要不要讓賴大過目,那就是王熙鳳需要考慮的事情了。
去年九月裡,來順剛穿越過來時,連到這小廳稟事的資格都沒有,後來做了小管事,才可以進門站著說話。
到如今,他再來這小廳尋賴大議事,卻已經有了正兒八經的座位。
等小廝奉上茶水,來順約略說了鋪子的進項,又道:“如今城中那幾家大的車馬行,也都有意要下單採買,等九月裡怕是比先前還要忙些,因此我尋思著想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