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說肯定不是好兆頭,但對於年均臥病一個季度的林黛玉而言,卻是極了不起的進步。
除了邢岫煙的呵護之外,或許還真就讓焦順說準了,林黛玉是用情極深的性子,正所謂‘心寬體胖、情深不壽’,越是心思重的人,身體自然越是容易出問題,如今林妹妹徹底斷了木石前盟的念想,無形中就等同於去掉了最大的病根兒。
賈寶玉聞言,這才略略振奮了些,點頭道:“我私下裡找紫鵑打聽,她也是這麼說的。”
說到這裡,他又忍不住有些失落,以前自己想盡種種辦法,也不見林妹妹的身子好轉,卻怎麼兩下里再無往來之後,林妹妹反倒康健起來了?
難道說……
兩人命中註定就是彼此的劫難?
想到這裡,他剛剛提起的精神頭,又肉眼可見的垮了下去,沮喪的程度反而嚴重了。
嘖
這文青病就是難搞!
焦順實在沒法跟他共情,索性又躺了回去,抬手屈指在車身上敲了幾下。
“大爺?”
外面立刻傳來了倪二恭謹的聲音。
焦順先前用他用的順手,曾想抬舉他個官兒坐坐,但倪二自知不是這塊料,又不願意受那些拘束,故此再三考量之後還是婉拒了。
於是焦順便退而求其次,表示會招他十一歲的兒子去工學入讀,並且許諾四五年後必有一份前程。
倪二為此歡喜的什麼似的,自此愈發恭謹乖巧。
焦順吩咐道:“時間也差不多了,開始吧。”
“小人明白!”
倪二領命之後,立刻用暗號聯絡了埋伏在處刑臺的兩名心腹,那二人立刻上前從處刑臺兩側,拆下了幾塊用來遮掩隨筆的木板,又把紅底兒黑子的橫幅掛在了正中,然後頭也不回的消失在黎明前的黑暗之中。
又過了沒多久,菜市口就逐漸熱鬧起來——送菜賣菜的都是走另一個街口,故此方才周圍人煙比較稀少。
處刑臺前的異狀,很快就引起了路人的主意。
有識字上前唸了那橫幅,就有人驚呼道:“這莫非就是那薛家丟的東西?!”
經過這幾天的發酵,薛家在大理寺丟了賬本,不得不懸賞三千兩銀子的事情,不敢說是人盡皆知,但京城裡每五個人當中,至少也有一個聽過這事兒。
當下沸沸揚揚、指指點點的議論開來,於是不明就裡的其餘路人,也都紛紛恍然大悟。
更有好奇那隨筆內容的,湊到近前或默讀或搖頭晃腦的唸誦。
“咦?”
一個正挎著菜籃子大媽,原本正和同伴討論三千兩賞銀的事兒,不經意間聽人唸了幾句,不由奇怪道:“這是什麼東西,怎麼連我都聽得懂?”
她斗大的字不認識幾個,讀書人寫的那些文章別說是看懂了,聽著都跟天書似的,今兒倒難得遇見一個能聽懂大半的,於是不自覺的豎起了耳朵。
聽她這麼說,同伴也好奇的聽了幾句,然後同樣驚訝道:“這真是讀書人寫的?”
“也算不得正經讀書人。”
因發出類似疑惑並非少數,就有個秀才不耐煩的回道:“薛家是皇商,就是做買賣的——不過這隨筆,本也都是隨便寫寫,用不著引經據典的。”
其實後面的解釋純屬多餘,眾人聽說是商人寫的東西,也就都釋然了。
隨著時間推移,聚集在此的路人越來越多。
後面的人擠不進來,就央前面的讀給大家聽,結果倒真有好事之人,在那處刑臺前搖頭晃腦的大聲誦讀起來,而這又進一步促進了人潮聚集。
按照焦順定下的調子,薛寶釵主編的這篇隨筆,頗有後世爆款文的資質,且又在儘量貼近白話的前提下,真正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