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一聲,她就小心翼翼用枕頭替換了自己的大腿,悄默聲的躲進了裡間。
幾乎是與此同時,薛蟠也跟著玉釧走了進來。
見焦順醉醺醺歪在羅漢床上,他也沒怎麼客套,徑自尋了椅子重重坐了上去,唉聲嘆氣欲言又止。
“你這是怎麼了?”
焦順見狀,不由奇道:“即便錯過了一場酒,也不用失落成這樣吧?”
“唉”
薛蟠重重嘆了口氣,頹唐道:“恐怕不止是這一回,往後都再沒機會了!”
卻原來薛蟠今兒被舅舅叫去,為的不是別的,正是西南來的那些軍漢。
王子騰對他三令五申,嚴禁他再與西南軍漢往來,最好對京營的將官也疏遠些——總之,先前結交的也就算了,卻不能再繼續擴充軍中朋友圈。
莫名其妙得了這番訓斥,薛蟠自是怨氣不小。
回到家忍不住和妹妹抱怨,說舅舅自個就在軍中,偏說什麼不讓與軍中結交,真要如此,索性把親戚也斷了豈不是更好?
薛寶釵細問了究竟,卻是肅然提醒道:“哥哥以後不要再渾說這話!舅舅在東南多半要有大用,故此才不願節外生枝。”
薛蟠不解:“什麼大用?”
又聽寶釵分析:“東南水師照著西夷的形制,重建成遠洋水師之後,說不得還要下南洋以宣國威——這於國於民自然是好事,然劍有雙刃,對外固然能固我大夏海疆、揚我大夏軍威,可若這遠洋水師被野心之輩所篡,便可揮師北上直抵京津,危害恐在諸軍之上。”
說到這裡,她搖頭慨嘆:“身處這嫌疑之地,也難怪舅舅一心避嫌。”
“他避嫌他的,偏怎麼非要牽扯上我?”
薛蟠牢騷歸牢騷,可也知道這事兒非同小可,更不敢違拗王子騰的吩咐,於是這才硬著頭皮尋到了焦家。
將內中緣由簡單說了,他苦著臉道:“這一批也就罷了,往後再從西南運來什麼,我家就不好再參與了。”
頓了頓,又補充道:“你叫他們也少運那些爛貨來,否則若砸在手裡,可怪不得我老薛沒關照他們。”
嘖
今兒已經確認過了,往後幾批都只有木材,而木材的銷路自是不用愁的。
但這‘避嫌’二字卻提醒了焦順,他也是出身王家的,這時候要不要也跟著避一避嫌?
可思來想去,卻又捨不得那後續的好處。
正所謂不當家不知柴米貴,如今焦順大手大腳慣了,自然愈發捨不得這奢靡的日子。
這回因要貼補那些破爛貨,所以才只得了兩三千兩,下回沒了這麻煩事兒,少說也能有五千兩進項。
若再去了薛家這中間商……
一來二去,怕不得有兩萬兩的進項!
焦家不比榮國府家大業大開銷也大,兩萬兩銀子足夠他揮霍上三五年了。
還是先拖一拖,看一看風向吧。
…………
也就在焦順沉迷女色之餘,又開始財迷心竅的同時。
寶玉三春並李紈得知林黛玉病了,忙都齊往探視。
因見林黛玉歪在床上,一副虛怯的可憐模樣,賈寶玉登時也犯了癔症,捶胸頓足的叫道:“怪我、怪我!都怪我這幾日忙的狠了,竟忘了早晚來妹妹這裡探視,結果連妹妹病了都不知道!”
他捶胸還覺著不夠,又攥著拳頭準備往腦袋上砸。
李紈見狀,忙攔住他勸道:“林丫頭不過是受了些風寒罷了,你何苦把不是往自己頭上攬——你若把自個弄出好歹來,到時候是林妹妹照顧你,還是你照顧林妹妹?”
寶玉這才收了躁鬱,毫不避諱的坐到了床上,開始對林黛玉噓寒問暖探究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