頭拖延時間罷了。
如今藉口已經沒了,自然只能垂頭喪氣的推著車子往外走。
…………
景仁宮玉韻苑。
這日賈元春照例又在午飯後小憩了片刻,等睡醒後正心不在焉的對鏡梳妝,女官抱琴突然進來稟報,說是皇后娘娘有請。
賈元春聞言有些詫異,蓋因這位皇后娘娘生性木訥寡言,除了必要的晨昏定省之外,就緊守著自己那一畝三分地,全然沒有統御後宮的意思——當然了,有皇帝的生母太后主持大局,也確實沒她插手的餘地。
元春一面扶正頭上的步搖,一面向抱琴投去疑問的目光。
抱琴立刻又小聲稟報道:“傳話的太監嘴嚴沒問出什麼來,要不要先拖一拖,讓奴婢們去打探打探?”
“不必。”
元春微微搖頭:“若真是鴻門宴,咱們推三阻四的反倒落人把柄。”
頓了頓,她忽然皺緊了眉頭,問道:“寶玉如今出宮沒有?”
“好像還在宮裡。”
抱琴忙道:“聽說二爺這回帶了匹鐵馬進宮,萬歲爺很是喜歡,兩人一個教一個學,連午膳都是在校場旁吃的。”
“這怎麼使得?!”
元春秀眉皺的更緊了,急道:“大暑的天,萬歲爺的身體一直沒大好,寶玉的又自小嬌慣……”
說到半截,心下忽就恍然起來:“怪不得皇后娘娘找我過去,只怕為的就是這事兒。”
旋即她忙吩咐道:“你不用跟我去坤寧宮了,快送一份酸梅湯去校場,務必讓寶玉消停些,若能儘快把那什麼鐵馬帶出宮,就最好不過了!”
抱琴見她如此焦急,自然也不敢怠慢,答應一聲,又喊來兩個宮女服侍元春洗漱更衣,便急匆匆的去了。
元春心事重重的披掛整齊,頂著綾羅傘蓋一路尋到坤寧宮裡。
還沒等進到正殿,就聽裡面嘰嘰喳喳鶯聲燕語,顯然除了皇后本人還多了不少‘外客’。
等傳訊的宮女進門,裡面又驟然寂靜下來,片刻之後就聽皇后道了聲‘請’,那宮女重又出現在門外,引著元春進到了裡面。
果不其然,那殿內足聚了七八位妃嬪,環肥燕瘦各有不同,卻個頂個稱得上是豔冠群芳。
這些都是曾與元春爭寵的老對手了——更準確的說是元春的手下敗將。
早在元春進門前,這些嬪妃就都已經起身了,唯有主位上一個五官精緻氣度雍容,眉目間卻略顯刻板的婦人仍舊在座。
賈元春趨前幾步,對那婦人深施了一禮:“臣妾見過皇后娘娘。”
“無須多禮。”
皇后娘娘微微頷首,示意賈元春起身落座。
等元春佔據了上首的空位之後,那些嬪妃們才又重新落座。
這賈元春眼觀鼻觀心的等著皇后示下,一眾嬪妃們也都屏氣凝神等著看她的熱鬧,殿內莫名又陷入了沉寂之中。
然而……
眾人左等右等,皇后依舊是老神在在的坐在那裡一言不發,仿似是廟裡的泥胎木塑一般。
賈元春還能沉得住氣,那些嬪妃們卻有些按捺不住了。
內中有一個胸襟寬廣的,最先開口道:“娘娘,您不是要跟德妃姐姐論一論那鐵馬的事兒嗎?”
果然是為了這事兒!
更準確的說,是果然拿了這事兒做由頭!
賈元春聚精會神,只等著皇后發難,誰知皇后愣怔了一下,遲疑道:“不是你們鬧著要跟德妃妹妹論一論這事兒嗎,怎麼倒成了我要問她?”
屋內眾嬪妃都有些傻眼,雖然這確實是她們攛掇的,可也沒有當面說出來的道理。
賈元春更是險些忍俊不禁,卻半點沒有放鬆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