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過幾回交道。
起初這周無憂還有些倨傲,每每總要貪些便宜,等到焦順得了密摺直奏之權,又被皇帝日日催更,這周無憂的態度也便一日比一日親切起來。
這不,聽說焦順奉命要來造辦處督造器械,他一早就在此地恭候了。
焦順強打著精神與他寒暄了幾句,這才在周無憂的親自引領下,進到了造辦處的大院裡。
這院裡的格局倒是與工部的內坊大差不大,就是大部分匠人都由宦官充任,只有極少數大匠是例外。
往昔焦順所見的太監,要麼瘦弱要麼圓潤,這造辦處卻不乏七尺昂藏的雄壯漢子。
聽周無憂解釋說,當初世宗皇帝因嫌吵鬧,將蒸汽鍛錘移出宮去之後,造辦所就只能仰賴人力,故此特意挑選了些身長力大的,今上雖又將鍛錘‘請’了回來,但匠人們卻還未曾更新換代。
至堂上,兩人分賓主落座之後,很快就有幾個管事太監上前參見,周無憂做聲作色的表示:“焦大人此來是奉了欽命差遣,便我也要聽令行事,你們這些小崽子若敢有半分不敬,哼哼”
幾個管事太監齊道不敢。
周無憂這才偏著身子看向焦順:“焦大人有什麼要吩咐的,只管同他們說就是了,若他們做不了主,再使人傳喚我老周。”
“周總管客氣了。”
焦順見他沒有就此離開的意思,便也沒急著佈置差事,只示意兩個工部大匠,隨著管事太監們去熟悉造辦處的環境,順帶看看還有什麼東西需要從外面採買。
其實就算周無憂走了,他也沒什麼好佈置的,眼下能做的也就是先把發電機成比例放大,然後再改成蒸汽動力——甭管最後是要玩兒什麼花活,總少不了一個強勁的動力源。
等到獨處,兩人談天說地自然更無拘束。
自古倖臣與宦官就是天造地設的一對兒,況焦順管的是工部司務廳,雙方於公於私都沒什麼好避諱的,自然聊的十分‘投契’。
也就在焦順心中第八次暗罵死胖子屁股沉的時候,忽有個瘦高個的管事太監,在廳門外探頭探腦的向裡張望。
“狗才!”
周無憂見了,沒好氣的呵斥道:“你不在內府看家,跑這兒來做什麼?”
“乾爹,焦大人。”
那管事太監忙提著袍子快步走了進來,先拱手見過了周無憂和焦順,然後才苦著臉道:“夏寡婦又來了,話裡話外就指著咱們先結了舊賬,然後才好……”
“放屁!”
周無憂打斷了他的話,惱道:“內府自有內府的規矩,她家也是皇商裡的老人兒了,應該是懂規矩的,怎麼今兒這麼不開眼,跑來宮裡胡攪蠻纏?”
“這、這……”
那管事太監支支吾吾,一雙爛桃花的眼睛卻直往焦順身上掃量。
焦順見狀略一琢磨,便問:“可是桂花夏家?”
“正是、正是!”
管事太監明顯鬆了口氣,搓著手嘿笑道:“可不就是專管往宮裡送花草盆景的夏寡婦麼。”
周無憂這時也瞧出的蹊蹺,轉頭問:“怎麼,焦大人也知道這桂花夏家?”
“哈哈,她家的獨生女許給了紫薇舍人薛家,我母親與薛太太自幼相交,說是通家之好也不為過——實不相瞞,過幾日我還要代薛家兄弟去夏家下對月貼呢。”
聽到這裡,周無憂哪還有不明白的,搖頭失笑道:“怪道這夏寡婦突然找了來,原來是打著狐假虎威的算盤。”
旋即又問:“焦大人可要見她一面?”
“過幾日自然就見著了。”
焦順擺擺手,又道:“再說縱有幾分香火情,也大不過王法去,若有什麼不合法不合規的地方,老哥只管秉公處置,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