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中說出的,沒想到是李鬱歡口中說出的,不由讓他一怔。船正在緩緩靠岸,船上的水手們,一個個吆喝著,將帆收起來。近一個月,海上沒有什麼風雨,已經算是老天保佑了。
楊帆看著這泉州碼頭的人流,道:“怕?那是對強者的敬畏。最可怕的是,你不知道敵人的強大,卻以為自己無敵一般的存在,那才是最可怕的。”
“京師那麼多達官顯貴,爵爺當初在朝堂、在城門口,不一樣義正言辭?”
楊帆笑了笑,“鬱歡,既然你跟著我,連這點都看不透,那你也白混了。在京師,聖上便是天,就算在那些人眼裡,我再怎麼放肆,再怎麼無理取鬧,他們只敢明面上來動我,即使暗中佈置一些小手腳,也是小打小鬧,因為他們眼裡,我不過是個跳樑小醜,背後的聖上才是正主。死了一個楊帆,或許還有更難對付的張帆、李帆,倒不如一門心思地和我槓上。”
李鬱歡聰慧過人,自然明白楊帆在說什麼,便問道:“爵爺的意思,朝廷的達官顯貴,實在和聖上對著幹?學生認為不太像是真的,做臣子的,怎麼可能對付聖上。”
船差不多靠了岸,木板緩緩放下來。楊帆打算這次讓那些難民下船活動活動,不過只是在規定的範圍內,也好讓人徹底清理一下船上的穢物。如今不但是底艙,這艘船都跟腐敗了一般,臭氣熏天。在海上倒是還行,風大可以通風。一旦停靠,這股味道便揮之不去了。
“對付,不是說拿刀拿槍和聖上對著,當初神宗在位的時候,晚年和朝中大臣如何,想必你也聽說過。可就是如此兩看相厭,你幹你的,我幹我的,朝廷不依舊如此?所以,聖上不會擔心那些臣子會推翻他,但聖上若是為了大局,破壞了他們原有的利益,那他們便會千方百計的阻撓。”
李鬱歡一禮,道:“先生教誨的是。”
“鬱歡,你處世未深,很多想當然的事情,裡邊的門道規矩很多。要不就是按他們的規矩辦,要不就是打破這個規矩。而我現在要做的,便是替聖上打破這個規矩。”
船上人緩緩下來,楊帆帶著孫毅、李鬱歡以及錦衣衛兩個千戶,四個百戶,等著泉州這邊的總兵前來接見。倒不是說擺擺什麼威風,這幾十條大船大搖大擺的進碼頭,若是一句都沒有通報,怎麼也說不過去。
稍時,便有大隊人馬奔波而來。駐紮在泉州的總兵帶領一個分隊趕了過來。看見被幾個錦衣服簇擁這的楊帆,便下馬迎上來。這個時代,官大一級壓死人,楊帆手中雖說沒什麼實權、品級,但人家是皇帝身邊的紅人。
這邊足夠了。
“哎呦,楊爵爺。末將車仇參見淩河伯。”
一看這從三品的武將補子,楊帆便知是個總兵,便連忙躬身扶起,“車總兵客氣了。在下此番南下呂宋,在泉州停留,只是來見一見鄭都督,免得在南洋遇到些麻煩。”
“南下呂宋?”車仇一愣。在交通不發達的大明朝,要從京師將訊息傳到泉州,根本沒那麼快。連楊帆大破建奴,一戰封伯,也只是前幾月剛剛傳到泉州的訊息,這車仇自然不清楚。
“是的,此番出使呂宋,最重要的就是移民三萬,還有糧米的收購。車將軍也知道,陝地大旱,估計今年有得大旱,這糧食奇缺啊。”
車仇回過神來,小聲道:“楊爵爺可能還不知道這呂宋,早在五十年前,就被西洋人統治了吧?怎麼會想要去呂宋移民,根本行不通。”
剛剛還笑臉相迎的楊帆瞬間石化,你孃的還歷史系大學生,連1571年呂宋被西班牙殖民統治都會忘記,這書真的是讀到狗身上去了。他拍了拍腦袋,大呼道:“誤事了,這下誤事了!”
難道還要把這三萬難民裝回去?這不是扯淡嗎,若是再給裝回去,楊帆擔心朱由檢會不會掐死自己。折騰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