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鄭重地回了一禮,程佩心這時才說:「慢雖慢,但道友你也要提防。
德陽附近,真形道的勢力難以觸及,又有我天心派與樓光派的宮觀在此,本地尋常人不會做傻事,就更不要說你還是太一劍俠了--」-只是,世間高人也不是全出在六部玄教丶三十六宗丶太一劍派。另有些隱世的家族勢力,或者頭腦不清醒的散修宗門,也有可能對你不利。」
「所以你要是真有開宗立派的想法,也可以不要心急。道友是築基的修為,雖然並不在煉氣之下,可最好還是等到結丹。劍俠的金丹一成足可縱橫天下,那時再開宗立派也就沒什麼顧忌了。」
她又笑了笑:「我並沒有別的意思,道友願意,也可以一直駐在飛雲觀。我那裡只有我們師徒二人,再有三個僕役,是很清淨的。」
李無相點點頭:「好,那就打攪了。我暫時是需要個清淨的地方調理調理。」
又說了幾句閒話,師徒二人全在營火邊的皮墊子上盤坐著,閉眼調息。
李無相以為她們只是做做晚間的功課,還在想要是再聊起來,自己該怎麼說話才能既不過分冷漠,又像是個真正的劍俠,且不會表現得對某些事過於無知。
誰知道她們兩個一坐就再沒了動靜,看樣子是打算用功一整晚的。
他稍微有點感慨一一這才該是此世修行人的常態吧。按照趙傀的說法,
一入煉氣,就有四十年的青春壽元,到了煉氣的巔峰則增加到六十年,但吐納調息時所得到的靈氣實在太少了,尋常人該都是要爭分奪秒的。
那現在···該想想自己的事了。
他也像模像樣地盤坐下來,卻沒有入定,而想心事。
這麼看的話處理掉許道生似乎沒什麼大不了的。六部玄教本來就跟劍俠有衝突,而聽程佩心的意思,真形道的報復短時間內並不會來,暫且用不著憂心。
至於開宗立派,他現在可沒這個想法,否則就是老壽星吃砥霜了。眼下臟腑已成,也該勤著用功點滴積累。不過真仙體道篇這功法本來就慢,自己還要修一個廣蟬子,那是慢上加慢,必須吃點兒夜草。
一是尋常的丹藥之類的。這些是順手的事,無外乎搞錢,買買買,或者自己去弄些難買到的。怎麼煉丹,可以向程佩心學——-—-如果這種東西屬於獨門秘藏不好輕易示人,也可以往後再想法子。
他現在想要弄清楚的是願力。
趙傀留下的香火願力,給他打下了個無比堅實的築基基礎。當天被鎮民一拜,自己也感覺有願力入體。
這叫他想起那天晚上跟趙奇去陳三咬家裡捉鬼的事情了一一趙傀起了個陣,要請太一靈氣,結果沒起作用。現在回想,那靈氣該是被自己截道了。
這就是說----自己這一身被趙傀辛辛苦苦煉出來的皮,的確能擷取一些太一的香火願力!
怪不得說是「青囊仙」啊,神仙自然是可以吃香火的了,飛雲觀供奉的也該是太一,可以去試試看。
他想到了這裡,就開始試著放空頭腦了。但不是為了入定,而是在等待又是屍山血海,外邪你來不來?
外邪爽約了一會兒。李無相等待了將近兩刻鐘的功夫,也沒有任何異樣的感覺。而他這具皮囊已將近六天不眠不休,因此又過了一小會兒,就漸處於半夢半醒的狀態了。
然後他做了一個夢。
夢中看到的是一尊東皇太一神像,面目和然山太一殿裡的極為類似。但然山的那一尊穿的是文士袍,這一尊穿的則是金甲一一併非塑上去的,而是的確是用鐵和皮革打造的大號鎧甲,做工很精細,金光閃閃。
而後他看見一個人形,又像是一團影子,走到那尊神像前,先拜了拜,
一下子撲到了神像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