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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頁

只是想換種生活方式而已,多少人都有同樣的想法或

者類似的舉動,這方面的故事乏善可陳不算新鮮。

可這些都是因何而生的呢?這種叛逃的初心,源

於哪兒?

三十歲前,我好動嘴,卻惰於動腦和動腳,總是

說的比做的漂亮,上下嘴皮一碰就以為是在思考。

2009 年春節下午,我坐在飛馳的摩托車上,隱約覺

得老路的那一骨節人生和我的人生有點兒雷同,可暖

風熏熏,吹得人懶得去深入琢磨緣由。

2011 年春末,我結緣禪宗臨濟宗做了在家弟

子。在受戒的前夜,我又想起了2009 年的那個摩托

車上的瞬間。

當時住在大和尚的院子,和師兄弟們曬著月亮喝

普洱茶,我向諸君提及那個疑問,四川的宋師兄

說:&ldo;路平麼……厭離心生而已。&rdo;

他又看了我一眼說:&ldo;娑婆罹難,大家都是厭離

心,生了又滅滅了又生。&rdo;

可我們這些血還是燙的年輕人,誰給我們造了這

麼重的厭離心?

路平忽然間的決絕導致了事實上的眾叛親離,他

完全沒有退路了。作為體制的逆子,他幾乎被人裡裡

外外地反面教材了一把。

路平微笑了一個星期,苦笑了一個星期,然後跑

去南大街狠狠地吃了一大碗羊肉泡,然後買了張綠皮

車票去了北京。

走的時候,他右手一隻空箱子,左肩一把木吉他

‐吉他不說話,不會譏諷他,他也只剩這把吉他了。

他不是為了什麼遠大的音樂夢想而辭職的,所以那把

吉他於他而言也沒什麼特殊象徵意義。

事實上他離開西安的時候,兩手空空。

陽光曬不到的世界

在北京站下車後,路平站在廣場展開雙臂伸懶

腰。沙塵暴前的北京天空優雅地飄揚著透明塑膠袋。

他想:嶄新的生活來了。

這時,有個聲音硬硬地戳過來:&ldo;唉,你,身份

證拿出來看一下。&rdo;

博大的北京,透過一位警察叔叔向他發出了第一

聲問候。和其他人一樣,他在強大的威儀前,乖乖掏

出了身份證。

路平飄蕩北京的生活,始於此。

把錢包證件每天壓在枕頭下睡覺,方便麵裡泡雙

匯火腿腸,插隊擠區間公交車,在臭氣熏天的公共衛

生間裡洗澡……所有該經歷的,他都經歷了。但像跨

專業修學分,勤勤勉勉,卻未必見得不補考。

和很大一群北漂一樣,路平也住地下室,那是陽

光曬不到的另一個世界。

左邊隔壁地下室住著一個年輕的男人。或許是受

不了生存的殘酷,每天半夜會哀哀地哭,女鬼一樣。

路平去砸門,裡面就消停一會兒,過半個小時,又哀

哀聲起。那個男人總是神龍見首不見尾,他路過的小

走廊裡會飄著淡淡的&ldo;馬應龍&rdo;膏藥的味道……或許他

一直在上火。

右邊地下室住著兩個上訪的老人。一個每天倔強

地蹲在床頭用鞋子抽小人,另一個見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