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起了身。

葉蒔一邊洗簌，一邊問柳燕要帶回溪城的東西是否準備妥當。

柳燕燦爛一笑，嘴角勾起個好看的弧度：“您放心，昨天就準備好了。”

一條布巾適時遞上，葉蒔擦乾了臉，又舒服地抻了個懶腰：“我說要帶回去的書，你也帶了？”

“記得記得，都帶著呢！”柳燕開了門，將洗臉水潑到樹下，端了早膳進來：“郡主用膳。”

東西並非柳燕親手所做，他們住的這個小院隔一條街，有家小酒樓，大廚做的一手好菜，葉蒔吃過一次後就唸念不忘，從而這幾日的一日三餐，都是從小酒樓裡要的，銀錢雖不貴，但這一日三餐下來，也夠普通人家吃上十天了。

柳燕習慣了在葉蒔面前實話實說，說這有點破費。

葉蒔卻笑道：“千金散盡還復來。”

柳燕小聰明，聽她言下之意，這錢還能賺回來，但事實的真相是，他們停工一年了，天權軍的運轉是一筆不小的開資，如此下去，老本早晚要吃光，眼下最重要的，是賺錢，賺大錢。

其實賺錢很容易，只需要將停滯的生意重新恢復運營就好了，但這事一直沒人提起過，就連王爺似乎也忘了這茬，於是忠心耿耿不怕惹怒的柳燕提了起來，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下最後通牒般地唬葉蒔：“您多吃些，咱們吶，吃了這頓，興許就沒下頓了，人肉包子真心不好吃啊！”

葉蒔頓覺如鯁在喉，嘴裡的包子吞也不是，吐也不是，最後她放下碗筷，扶著喉嚨，猛勁兒地吞了下去。

“柳燕，我正在吃飯啊，你說什麼人肉包子啊？”葉蒔頓覺沒了胃口，撐著臉無奈看她。

柳燕嘿嘿地奸笑起來，將早已準備好的賬冊拿了出來給她看：“您過過目？這是我們的銀錢來源，鳳洄去了窯國後就在停滯狀態了，過了年，咱得把這些再運轉起來。”

抬眸看著柳燕那閃著光的眼睛，葉蒔與她對視起來，她讀得懂柳燕瞳孔裡的一切。柳燕希望她能回到當初持國公主時的樣子，持國公主驕傲果敢，智慧敏銳。

柳燕希望眼前的人能扛起來，撐起一片天。

可現實是持國公主與葉蒔的人生已經糾纏在一起，誰想剔除誰都很難，她的行為舉止，深受持國公主的影響。

柳燕想把葉蒔迴歸從前他們信任依賴的持國公主。

現在的葉蒔覺得，所有想將她打造成某種固定樣子的人，都很討厭。

葉蒔的瞳孔忽然緊縮，寒光剎那閃過，柳燕與她對視許久，自然被她瞧見，頓覺驚駭，下意識地向後退，可下一刻，眼前的葉蒔就笑容可掬地對她說：“那你把碗筷收拾了，我去書桌上看。”言罷，她已起身，坐在書案前翻看起來。

柳燕收拾碗筷的動作略有怠慢，她端起托盤，慢慢悠悠，帶著遲疑地走了，她懷疑自己看錯了葉蒔眼中迸發出來的，短暫的殺意。

柳燕走了，葉蒔從門縫中看著柳燕的一小條背影，嘴角緩緩挑起，流露出個似笑非笑的神情來。

眼前的本子中記錄的大多是她名下的宅業，田產，封地，以及生意。

其中宅業這部分主要是在祁國的一處公主府，窯葉邊界的一處民宅，以及自己封地中芙陽城的一處郡主府，還有最後一處，位處於崇沅國境內的一處別院。

地理志上曾言“崇山高千丈，沅水無斷流”，崇沅大陸的名字，便源自於此。

崇山最高冰峰至今無人征服，雪山水綿綿不絕自山上和地下水脈匯聚成河，為沅水，流域遍佈崇沅大陸，最後匯入實海。

現在的崇沅國，就在崇山之下，沅水環抱之中。

崇沅大陸上的跨國商隊流通，除陸路外，就是水路了，而兩國若想互通交易，最近的路線就是一路順著沅水走，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