嶽書昀的口氣聽起來和平時無異，孟景卻放不平心絃，只在心裡嘆道，又來了，這幾日嶽書昀的忽好忽壞的情緒鬧得孟景有些累又擔心。

第三十一章

《盡相離》

幾日之後，孟景忍不住跟嶽書昀談了一次。

前一晚嶽書昀又噩夢纏身，天才微微亮的時候忽地從夢中驚醒，喘著氣，翻了一個身背對著孟景。

孟景一被驚動也就醒了，靠過去貼著嶽書昀的背，柔聲問道，“書昀，又做噩夢了？”

嶽書昀勾了頭，將身子縮起來，悶悶的聲音傳來，“沒有……”

感受到嶽書昀的退縮，孟景有些心涼，卻還是伸過手去一探，嶽書昀一額頭的汗，“還說沒有？”

嶽書昀呼了口氣，知道騙不過，才轉過身來。窗外透過的微光映著嶽書昀的臉，孟景看清他分明一臉的陰鬱。

孟景將嶽書昀攬到懷裡，有些猶豫的開口，“書昀，我也不知道你最近怎麼了，前些天問過你，可你也不說。”說著，將嶽書昀的手握住，拉到胸前慢慢撫摸，“你心裡到底有什麼事兒？”

嶽書昀聽著孟景關切又溫柔的聲音在耳側，手被她握著，一陣一陣溫暖從指間傳過來，忽然之間愧疚和恐懼浸滿了心底，指間上的灼熱慢慢變得滾燙，好像在提醒他你不配得到這樣的關懷。

嶽書昀乾脆閉上了眼睛不去看孟景，“沒什麼。”

孟景既然開了口，就想說清楚，“書昀，不要騙我，到底怎麼了？”

嶽書昀僵直了身體，微微偏過頭，拉開一點和孟景的距離，“真的沒有，姐姐，只是快回家了，心裡有些難受。”

孟景看嶽書昀仍舊在敷衍她，忍不住用手輕輕去撫嶽書昀的臉，“看著你這樣，我也不好受。書昀，你我之間是有難以消去的……”孟景頓了頓，沒把心裡想的詞說出來，只接著往下道，“但我希望，你心裡要是有什麼事兒，說出來，姐姐想幫你。”

嶽書昀沒有作聲，孟景又喚，“書昀，你看著我。”

嶽書昀才睜開眼睛，孟景看到他眼底居然有一抹疲憊，刺痛了孟景，“算了，你若是真不願意說，我就等著。”

這時候嶽書昀聽得孟景無奈甚至傷心的口氣，喚她，“姐姐……”

“嗯？”看到嶽書昀似乎想說些什麼，孟景湊過去。

“你對我太好了……”嶽書昀的聲音依舊悶悶的，帶著剛醒的鼻音。

“怎麼又說這個，傻不傻。”孟景放開他的手，乾脆將人抱到自己懷裡。

嶽書昀一接觸到這個溫暖的懷抱，突然有些急躁的也抱緊了孟景。

等到嶽書昀的身體徹底放鬆在自己懷裡，窗外的晨曦已經慢慢撒了進來，就在孟景都等到以為嶽書昀不會再說什麼了的時候，卻聽到了他緩緩的道，“姐姐……可是書昀也許……並不夠好……”他說得斷斷續續，也不完整，聲音細怯，孟景差點聽不清，她想看看他的表情，可兩個人貼得太近了，嶽書昀將頭緊緊埋在孟景的肩頭，她看不到。

孟景有些無措，只好撫著他的背，輕聲道，“你這是說什麼呢……”

後來兩人靜靜的相擁直到太陽昇起，一室陽光，也沒有再說什麼。

眼看著路途一日一日接近蜀中，兩人各懷的心事實在都不能算是輕鬆愉快。

久違的溼熱漸漸襲來，嶽書昀模糊的想著上一次回家是幾時，那時候……嶽書昀搖搖頭，告訴自己別想了……想了又如何？

又是找客棧，兩人住下之後天還早，恰好附近有個分教點，孟景有些事兒去交代，留了嶽書昀一人在客棧休息，自己先去了。

其實也就是些教中的瑣事，這些日子與教裡都是以書信來往，蜀中的分教點算是比較大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