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走過去,張霽站了會兒低著頭走了。那女人仍執拗地站在門口向外張望,身後一有響動,就攸地轉過身,期待地尋聲望去,失望地垂下眼。我走了出去,她看到我先是一愣,接著跑過來,眼睛裡有什麼東西在閃光。
“你沒走,這太好了,我都快急死了。”她連笑帶怨,發自內心的高興。
“票搞到了麼?”我僵著臉問。
“先別說這個,先去吃飯。”她動拖我,“我給你買了很多吃的,你需要好好補充一下營養。你受了不少罪吧?瞧你身上這些傷。”
“票呢?”我幾乎是粗魯地掙開她,“我要馬上走。”
“你走不了,想走也走不了,飛機票搞不到,只有明早的長途車票。長途車要顛十多個小時,我怕你受不了。”
“我受得了。”
“受得了也得明早走,這頓飯並不礙事。”
“我不去那臭娘兒們的宿舍。”
“我知道你跟她吵架了。”她又抓住我的胳膊,“這沒什麼,金已經跟她談了,她說不生你氣了,你也別再生她的氣,你是男人。”
我銳利地看她一眼,李白玲臉紅了,她把頭髮向後甩了甩。迎著我的目光說:“難道你生我的氣?”
“好,”我說,“去吃飯。”
張霽和那個女兵正守著滿滿一桌子烤鵝、醬鴨、燻雞及各種醃臘肉製品等我們。我坐下沒說話,伸筷就吃。
“喝酒嗎?”那個女兵怯怯地問。
李白玲說:“喝,把我買的那瓶白酒拿出來。”
那女兵返身拿出一瓶四川麴酒,用牙咬開蓋,擺了幾個茶缸,為我們一一基酒,輪到張霽,她用手捂住缸子說她下午還要上班不能喝。我和李白玲碰了缸子,想了想又跟那個女兵碰了一下,喝了一口,放下缸子。李白玲站起來為我夾菜,那女兵用筷子指了指幾塊嫩胸脯肉,李白玲夾到我碗裡。
我低頭猛吃,嘴張得地過大,牽動了下巴的傷口,不由倒吸了口涼氣,含著滿嘴肉停止咀嚼。
“怎麼啦?”三個人都停下筷看我,李白玲惶惶地問“傷口疼了?”
“沒事。”我摸模上巴,繼續吃起來。
“你在監獄裡捱打了?”李白玲小心翼翼地問。
我點點頭,喝光了酒,又自己基了一些。
“警察怎麼能打人?”李白玲義憤填膺地喊,“應該去告他們。”
我看了眼張著嘴盯著我瞧的女兵,對李白玲說:“不是警察打的,是那幫爛仔乾的,開始把他們和我關在了一起。”
“那怎麼可以!”李白玲說,“那是違法的。”
“閉上你的鳥嘴!”我怒中衝地說,“要不我會把你和天使搞混了。”
“別說了,”那個女兵說李白玲,“趣趕緊吃吧。”
我們四個人都不說話了,悶頭吃喝。我本來以為我能吃很多,可吃了一陣就不行了,那十幾個香蕉在起作用,肚子撐了,嘴還沒夠,又嘴了幾塊排骨,再也吃不了,就飲酒。一個人幾乎喝半瓶,接著,不知是酒不好(四川酒很可疑)還是身體虛弱,受了內傷,忽然感到全身難受,象是要虛脫,冷汗刷地從全身毛孔冒出來,心臟奔馬般地跳。張霽最先發現我面色不對頭,放下筷子,伸手扶住了我。我說沒事,直身坐正,可身子軟得象攤泥,話也說不出,剛裝出個笑模樣,就向後仰倒昏了過去。
我沒有昏得完全失去知覺,朦朧中感到自己在嘔吐,大口嘔吐,腥穢的酒物吐到為我不停揩嘴的人身上,我這人是李白玲,我聞得出她身上的香水味。折騰了很長時間,我的嘔吐停止了,李白玲為我收拾了髒物,又托起我頭讓我漱口、吃藥,在那個女兵幫助下給我脫鞋寬衣,蓋上被子,後來,大概是張霽為我用針管注射了葡萄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