責怪,也沒有安撫,只是說了一句:“你自己拿定了主意便好。”
“說起主意,母后,”容軒道,“兒臣覺得,慈安殿有些破舊了,想翻新修葺一番,不知道母后……意下如何?”
容後奇怪道:“慈安殿已經空置了好多年了,怎麼忽然想起……”話說到一般,忽然明白過來,噤聲有些驚訝地看著自己的兒子。
慈安殿歷來是太后的住所,容軒忽然提起要修葺慈安殿,其意不言而喻。
“也好,母后早就想換地方住住了。”
“母后若是覺得慈安殿太過紛擾,也可繼續居住在北宮,兒臣聽您的。”容軒體貼道。
容後笑了笑:“無礙。”
慈安殿位居淳安殿東,是除了王后的寧安殿外,離淳安殿最近的宮殿。離他生前最近的地方,怎麼會不願意去。他不在了,可他的氣息還在,他和她的子息還在,他的國也還在。生人對逝者的挽留,永遠都是微薄而執拗的。
然而當容後看向自己的兒子的時候,心底莫名地緊了一緊。
容軒在笑,笑得明朗,淺藏憂傷,隱隱的,還透著一股凌厲的冷意。
他是什麼時候變成這樣了的?
“慈安殿要修葺了,那寧安殿呢?”容後試探道。
“寧安殿兒臣一直都有專人打掃。”容軒答道。
“不是,”容後神色微微緊繃,“母后的意思是,那裡會有新主人嗎?”
容軒頓時愣住了,顯然從來沒有考慮到過這個問題,轉而又笑著看向容後道:
“母后希望那宮裡住人嗎?”
容後自是不信容軒會如此,但為了容國,依然帶著期望似的點點頭。
容軒微微一笑:“那兒臣就考慮考慮。”
容後鬆了口氣,淡淡笑道:“那母后,就先以茶代酒,在這兒先預祝新王登基了。”
“多謝母后。”
果然,走出到廊前的時候,容敏只是同容軒眼神對視了一下,一句話也不曾多說,容軒獨自站在廊前,也沒有要回宮的意思,北宮裡的冬梅謝得差不多了,落紅融不進凍土,被宮人掃到了兩邊,任北風將它們吹乾,飄零得可憐。
身後傳來輕輕的腳步聲,容軒轉頭看到玄月,依舊是有些羞怯地垂著眼睛,看起來和在衛宮裡見到她時幾乎沒什麼變化,相比之下,自己倒是變了很多,明明才過了……不過兩年而已。容軒自然清楚姐姐替他從衛宮中救出玄月是何用意,自己給不了她想要的情意,虧欠她許多,救她一命,算是微薄的償還。這是容軒欠她的,卻是容敏替他還了。玄月到了宮中之後,一切用度參比郡主,是容軒自己的一點心意,權當是多了個妹妹,也沒什麼不好。
“殿……殿下……”看起來玄月似乎是準備入殿內的,不想這下撞見了容軒,一時有些不知所措。
“嗯。”容軒微微點了點頭,示意她不必在意自己,可以回母后身邊去,然而玄月卻沒有離開。
“有事?”容軒問道。
“我……”玄月躊躇著,微紅著臉彷彿小酌之後染了淺淡的酒色,看起來十分可愛,“日前殿下重傷昏睡,玄月……情急之下才胡亂喊了殿下的名諱,還請殿下……不要責怪……”
“哦……”她說的是自己剛醒的時候?原也不是什麼大事,卻沒想到她會這樣在意的,她這是……在害怕自己?又或者說只是為了……
“不必掛在心上,你我年齡本就相差無多。”
“君臣之禮……總是該有的。”玄月因找不到接下去的話題,猶豫著不肯入殿內而臉上有些尷尬。
見她遲遲不離去,容軒重新轉過身來,上下打量道:“我記得你從前不愛穿得這樣素淨。”
年長了一歲的玄月不知道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