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現在。
“你知道他為什麼要走嗎?”
“除了你之外,我猜不到任何原因。”喬的困惑不會比聶日晴少,他是真正的局外人,不過要猜測主因的話,九成九與聶日晴脫不了干係。“老實說,這也是我特別打電話邀請你回公司上班之外最想問你的正事,桑。”
是因為他看到她和南霈譎約會的畫面,產生意料之內的誤會?還是他被她拒人於千里之外的態度給嚇跑了?再不然就是她要他一個月後來參加婚禮的難堪打擊,他決定避得遠遠的……
“桑?你還在聽嗎?”
“……我在聽。”
“那麼你知道毅恩離開臺灣的真正原因?”
“……可能是我的態度讓他失去耐心了吧。”聶日晴止不住眼淚,一顆一顆淌落在緊抓著裙襬的手背上,她勉強維持語氣的平穩,卻為了自己的猜測而掉淚不停。
想要他離她遠遠的,然而在聽到他真的走開時,她卻高興不起來,那時被拋下的挫折感再度回來。
之後喬說了什麼、問了什麼,她都沒心思去理會,渾噩地結束通話電話,將腦袋埋在枕頭裡,嗚嗚痛哭了出來。
她不得不承認,她想見他……
“爹地!”
金髮碧眼的小女孩像只粉嫩嫩的蝴蝶飛舞過來,撒嬌地撲上高頎男人的臂彎,另一個吮著拇指的棕發小男孩也不甘示弱,抱住男人的小腿,用童奶味十足的英文央求著要抱。男人一左一右抱起兩個孩子,沒有半分吃力的不濟,讓孩子在他身上又摟又抓。
“爹地,你這次好慢,上個禮拜就應該要接我們來住了呀!”小女孩嘟嘴控訴。
“爹地出國去了,抱歉,親愛的。”男人在小女孩紅通通的臉上印下親吻,當然也不會虧待小男孩,同樣在他左頰賞個響吻。
“寶琳和丹就交給你了,我明天早上再來接他們。”車門旁的女人說完話,正準備鑽回自己的座車裡。
“潔西卡。”雙臂問掛著兩個分別為六歲和三歲孩子的毅恩喚住了金髮美女的動作。
她回過頭,不明白前夫有何貴幹,他接下來說的話,更是讓她吃驚。
“一塊喝杯茶再走。”
潔西卡細秀的雙眉挑了挑,好奇這個好幾年都不主動跟她說話的男人今天是哪根筋不對勁,不單單主動叫她的名字,還約她喝茶?
“好呀。”反正她下午也沒什麼重要事。
“耶!”兩個孩子最樂了,他們巴不得爹地和媽咪能永永遠遠住在一塊,單純聽到媽咪要陪他們留在爹地家裡,兩人就歡欣鼓舞。
陽光底下,精雕的西洋風桌子上擺滿了下午茶點和香濃奶茶,孩子們在草皮上與黃金獵犬追逐玩耍,笑聲沒有間斷。
“你真的只是想找我喝茶嗎?”潔西卡柔柔軟軟的金髮在日光下散發出珍珠般的光澤,她盤著利落的女強人髮髻,一如她向來的優雅,放下手中茶杯。
“對,單純喝茶。”毅恩看著他美麗的前妻,他曾經深愛過她,是的,曾經,他從不曾想過會有一天,他會像看待一個陌生人一樣看待她,他和她的牽繫幾乎就只剩下寶琳和丹這對兒女。
他曾經那麼愛她,可以為了她,半夜在她窗戶下唱一夜的情歌;也可以為了她,買下十間花店的所有玫瑰花,讓她收花收到成為全校園最受羨慕及嫉妒的女人。他以為愛情可以長久,可是每一次的爭吵、每一次的冷戰,都像是把利刃,將愛情砍成一段一段,日積月累下,他們的愛情終於化為烏有,到後來只剩下對彼此的怨懟。
他並沒有喪失愛人的權利,但是他卻害怕愛情從有到無的消滅過程。
如果換成了桑……怎麼辦?
他對她的愛情,是不是也會步上相似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