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聲來。
由於康熙的命令,馬車一直駛入宮中,免去了車內兩人步行的麻煩,也許有人窺視過,但始終無人敢上前來做些什麼,有眼色的都認識,駕車的是皇上的人,哪怕是靠得近一些,恐怕都要招禍,更何況是旁的了。
乾清宮一如既往的恢宏大氣,地龍燒得正旺,康熙坐在龍椅上靜候著,經過幾天的修養,他的身體狀況好了很多,不然也不會面對徽音。
武丹和另外一名暗衛侍立在旁,康熙是為了保護自身安全,才調了他們進來的。等人的空當,他不著痕跡地望向房頂處露出一線邊角的那張紙,心裡種種念頭紛雜,卻最終迴歸為八個字:揭曉答案,應對之策!
花盆底鞋觸地的聲音由小到大傳來,康熙神色驟然一緊,坐姿調整了一下,帝王氣勢已然輻射出去,迫得除他外的兩個人冷汗涔涔,差點就要跪下了。
旗裝衣襬出現,徽音與莫璃一前一後走了進來,前者笑容清淺,後者冷麵如鐵,分明是兩個極端,卻偏偏不顯得怪異,反而似有外人無法介入的默契。
“取下來吧!”康熙開口,他也清楚來人不會行禮,所以直接開門見山了。
徽音掃了眼守著的兩個陌生男子,並未動手取那張紙:“皇上,這兩位是……”
“朕的‘鷹’,是朕信任的人。”
“皇上,你信任並不代表我信任,他們留下也可以,但是等事情談完了,我必然要滅口的,請你斟酌一二,免得折了可用之人。”
武丹兩人對視一眼,死死盯住了說這話的女子,殺氣不由自主地就逼了過去。
莫璃蹙眉,冰冷的目光一掃,渾身的氣息突地一變,濃重的嗜血味徒然出現,頓時令殿中除徽音外的三個人都不由自主地繃緊了身體和神經,下一刻就想撲過來奮力一擊。
武丹能到暗衛的統領之位,所經過的死亡數都數不清,即使是他,此刻也生出一種毛骨悚然的感覺,直覺地想要拔出武器。如此沉厚的嗜血氣息……而且,武丹看向那個神情冷硬的女子,為什麼,明明是個二十多歲的女子,那眼神和表情卻彷彿地獄鬼差一樣,讓人下意識地想要躲開?
清潤的笑聲響起,徽音抬起右手一揮,白中透著藍紫色的點點靈光浮現,待光芒弱去,無論是殺氣還是嗜血味,通通都被化去了:“皇上,你乃天子,有戒心很正常,但是無謂的戒心……就有些過了。”
康熙放鬆神經和身體,沉吟後揮手讓武丹他們下去,是他最近緊張慣了,居然以為人人都會對他不利,徽音雖然危險,可原則還是極講的,不逼到極致怎麼會殺他?那真的是最蠢的做法!
瞧著殿內只剩下他們三人了,徽音仰頭一看,伸出右手向上虛空一抓,藻井中嵌進去的那張紙便緩緩抽出,下一瞬,她手腕一轉,剛出房頂的那張紙就向康熙飛去,速度並不快,以肉眼可見地到了他面前,恰好卸去了力道墜下。
康熙伸手接住,垂眼開始看上面的內容。
是震驚,是慌亂,是迷茫,還是不安?徽音和莫璃淡定,或者可以說是漠然地看著上坐的康熙的種種情緒變化,只是看著,沒有任何感□彩地看著。
薄薄一頁紙,密密麻麻以小字寫著自康熙四十六年十月至今年十月的所有事,包括聖駕出巡的日期和所做的事,一些重要的官員調動,特別是九月份廢太子的起因、地點等……雖然有的地方稍微有些出入,但是九成九是一模一樣的。
康熙頹然垂手,答案,已然明瞭,即使再不願相信,也容不得他自欺欺人。
就在此刻,明明受到莫大打擊的帝王,卻爆發出驚人的威懾氣勢,鋪天蓋地的逼向殿中之人,抬起的雙目大瞪著,眼眶有些發紅,幽深的瞳眸滿含憎惡和痛恨地緊盯那個“來自後世”的女子,聲音如同冰錐子一樣刺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