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雪燃緊抓木欄,幾乎要把頭卡進去,紅著眼眶,還不忘把外袍大氅塞進去讓她披上。
「小姐,你怎麼樣?」
林長纓一怔,見她這活像小孩被街邊霸童搶心愛糖果一般的委屈,頗有些意外,正猶豫怎麼安慰她,餘光便瞧著沈清辭似是和獄卒吩咐著什麼,獄卒便匆匆下去了,回過神來,面向蕭雪燃,無奈道:
「我人現在就在這裡,這不就是好好的嘛!倒是你們,怎麼進來的?」
鼎字號這邊的牢房可都是關押皇親國戚的,一般多為通敵叛國,謀害皇親之人關押此處,林長纓一開始覺著此等森嚴重地他們定是進不來,恐怕也只有沈懷松這般手握權勢之人才能疏通一二。
說罷,眼瞧著沈清辭緩緩而來,忽閃忽爍的燭火倒映在他的瞳水裡,似是壓抑著眼底翻湧而來的情緒,亦是憂思未減,只聽他柔聲道:「有錢能使鬼推磨,這點本事,我還是有的。」
沈清辭見她無礙,可此等昏暗潮濕之處,終是在寒冬臘月更為嚴寒,連吹來的風都刺骨入寒,於她身體不利,思及此,這眉眼隴上的陰霾更重。
林長纓沉聲應著,也沒有多想,目光逡巡間,落到眼前的蕭雪燃身上,似是打定了什麼主意,連聲道:「雪燃,現在未下判決,還有一線生機,你趕緊回林家,讓叔父遣散眾人,能走得了多少是多少,你也是,趕緊」
「我不走!」
蕭雪燃少有截斷她的話,似有薄霧凝在她眼前,面上雖儘是委屈,奈何凌厲話語卻字字透著犟,甚至還有點破罐子破摔。
「這明明就與您無關,下什麼判決,肯定是她阿依米娜搞的鬼,如果陛下非要豬油蒙了心,做什麼對林家不利之事,我就去敲登聞鼓給您喊冤!」
「你!」林長纓這還是第一次被她氣得話都說不出來。
「我本是江湖中人,父母死後無家可歸,若不是林大將軍將我帶回,早就死在惡犬之下,這一生我本來就只忠於林家」
「跪下!」
林長纓一聲厲喝,蕭雪燃立刻屈膝下跪,頷首低眉,微不可見地,雙肩微顫,不知是否壁火燒的旺,面頰漲紅,似是滴血。
「此等大逆不道之言焉能說出口,若是被有心之人聽去,你以後」
話說至此,林長纓只覺喉頭阻梗,到底是心裡憋著口氣。
一時間,勞煩只餘兩人沉重的呼吸,極力調整著氣息,時不時有燭火迸濺的爆蕊聲。
李成風終是不忍看下去,站在不同的立場都在為對方考慮,沉聲道:「夫人,恐怕如今您想要雪燃出宮保住她,已是不可能了,出事後,韓大統領立刻帶禁軍加強皇宮戒備,封鎖訊息,任何人都不得進出。」
說罷,他瞄了眼沈清辭,雖然這命令歸根結底還是沈清辭下的。
林長纓一愣,倒是沒想到韓淵鳴竟會如此動作迅速,緩了口氣,回過神來。
「所以現在阿依扎爾身死皇宮的訊息還未傳出去?」
「是。」李成風回復道,「外面一切安好,林家亦是無恙,夫人您也不必太悲觀,想必陛下只是為了暫時安撫那群北漠使者才會出此下策,肯定會讓人徹查此事。」
「成風,你恐怕還不瞭解咱們這位璟帝陛下。」
林長纓幽幽嘆著,目光落到沈清辭身上,眸色更為深沉,「書院文人出身,向來不喜殺戮,十五年前明明有機會以武力全勝奪回大周朝丟的燕北十八城,可陛下卻突然下了道停戰主和的旨意,最後讓中郎將拿上萬擔的洧水和昆吾石和談才換回來的,美其名曰不費一兵一卒,這也是他與父帥不合的緣由。」
洧水和昆吾石是打鐵練兵器之根本,中原地大物博,礦採豐富,北漠土地貧瘠,一早就對中原的寸土寸金虎視眈眈,起初林楓華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