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長纓的手一頓,不免心虛,抿了口苦茶。
「聽說過,是被秦皇后推下金明階」
溫君珏一聽到秦皇后,忍不住冷哼一聲:「算是吧!」
什麼叫算是
林長纓在桌下緊攥著手指,只覺這太醫的威壓之感不同常人,好像被長輩教訓似的。
「至於他的腿,是可以痊癒的,但是這過程及其痛苦難忍,先不說能不能熬過這日復一日的雙槓練習,還需要照料之人費盡心力,而且到最後也不一定能真的站起來,失敗的機率是很大的,有可能多年心血付諸東流,到最後還要囿於那把楠木輪椅。」
林長纓沉默不語,低低地看著茶麵,倒映著面容,思慮漫上。
她何嘗不知其背後艱辛,先前軍中有將士在戰場中不幸腿部筋脈斷裂,經軍醫醫治再到後面站起來,亦是度過了難以想像的艱難歲月。
「溫太醫,有句話我不知當不當問,那為何他這麼多年來,都沒試一下去療愈他的腿?總不會是不想站起來吧?」
溫君珏眉眼一挑,幽幽嘆道:「誰知道呢!可能是怕失敗吧!反正我是啊勸不動的!」
林長纓訥訥應著,皓腕微轉,沉思其中。
溫君珏往後一仰,嘴角微揚,饒有興趣地打量著她的神色,隨即餘光一瞥,看向躲在屋簷後的兩人,多是神色無奈。
這手都脫臼了還到處跑,真是翅膀硬了
順著近月的方向望去,蕭雪燃和李成風正趴在青瓦之上,借著瑞腦金獸的遮掩,兩雙圓咕隆咚的眼睛盯著太醫院內,他們一來就看到了院內的兩人在嘆茶敘話,才跑來這偷看。
蕭雪燃終是不解,心道:「將軍和這兇巴巴的老頭子有什麼好聊的」
李成風心中憂慮,心道:「完了,師父他老人家不會要為難夫人吧」
兩人各有所憂,只得長嘆一聲。
「算了,他們聊他們的,想必將軍早就知道我們在這,還是不多打擾了。」蕭雪燃乾脆轉身,看向眼前這盤明月,搓著手哈氣,「今兒個的月亮到還挺亮的。」
李成風微怔,什麼時候這麼聽話了
不過多有不便,他左手還纏著繃帶,加之腰上有傷,只好艱難轉身,不料還未起來,蕭雪燃就一把拽著他衣領幫他起身坐好,還不忘嘀咕道:
「叫你這麼剛剛這麼衝動,我就算挨那一掌也不會怎麼樣,你倒好,傷筋動骨一百天,這個年看你怎麼過。」
李成風撓了撓後腦勺,說實話,剛剛千鈞一髮之際,也不知道為什麼就下意識這樣了。
思及此,他訥訥地看向蕭雪燃,眼眶殘留著紅暈,腮幫子都氣鼓鼓地,手裡還有點不知所措,在玩著青瓦邊上的小碎石。
落到此處,他原本想安慰她一番,不料剛想開口,蕭雪燃一把丟掉石子,直擊冬青樹幹,氣悶道:「混帳東西,都不知哪來的刺客,專搞偷襲這種見不得人的手段,下次再讓我看見,這次是佩劍不在手上,下次定饒不過他們!」
振振言辭,多是不容置疑的決心。
李成風一怔,下意識問道:「你也覺著,刺客是見不得人的?」
「本來就是,穿著黑不溜秋的,只在夜裡行動,不就是見不得人嘛,然後白天又換下一副面孔隱藏在大家之中,說不定我們身邊就有這樣的人,更何況既然要殺人,有本事就堂堂正正比一場,立下生死狀,這是江湖規矩,將軍亦是這麼認為,而且我爹死在刺客的手下,生前最討厭這種偷偷摸摸的。」
越說越氣,蕭雪燃乾脆拾起石子,打掉對面房簷的冰稍。
李成風沉聲應著,眸中亮光漸失,摳著衣角,多是心神不寧。
忽地,五指的虛影在他面前晃了晃。
「誒!發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