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低下頭,露出一絲苦笑。等會見到這位烏雅夫人,我該如何自我介紹?“夫人,您好!我不是您的女兒,我叫沈靈犀,來自2007年的中華人民共和國……”
不知他們對付這種“妖女”用的是什麼辦法。
我打了個寒噤,閉上眼睛,決定裝睡。
馬車有節奏地搖晃著,過了一會,我竟然真的睡著了。但是我的演技顯然不夠,被小如抱下馬車時,我立刻睜開雙眼,惶惑地發現自己站在一個小巧精緻的院子裡,幾株梨花開得正好,一個極美麗的女人帶著一大群丫鬟婆子站在樹下呆呆地看著我——應該就是靈犀的母親。
我也呆呆地看著她們。
只在電視上見過的場面突然出現在現實生活中,我沒有暈死過去已經算是很堅強了。
她雙目含淚,顫抖地伸出手,似乎是等待著我撲過去,兩人一起抱頭痛哭。
可惜我跟我老媽也沒做過這麼戲劇性的事情。我嘴角抽搐,抓著小如的袖子死活不願鬆開。她掰開我的手指,笑道:“您快過去、快過去呀……”
在我們拉鋸之際,難題以一種出乎意料的方式得到了解決。
那位美女主動撲上來,一把把我摟進懷裡,哭道:“靈犀,我的小心肝兒,小如說你開口跟她說話了,是真的嗎?你叫一聲孃親啊!”
她的聲音既溫柔又急切,我的心突地一麻。
我的媽媽,我想念她。我懷念她喊我去吃飯、上學,甚至是訓斥我……我想到父母得知噩耗時那傷心的樣子,眼淚頓時又嘩嘩地流了下來。
她拿出一塊手帕輕輕地為我拭淚,那絲質的帕子觸感很輕很輕,就象飄過天空的一片雲彩,使我心中的防備和恐懼減輕了許多。兩道焦急而企盼的目光,帶著和我媽媽一樣的擔心和憂慮定定地看著我。
我心中一痛,大叫了一聲:“娘!”
“恭喜夫人,小姐真的開口說話了!”丫鬟婆子們喜笑顏開,高高低低地賀喜著。隨即一群古裝女人把我擁進屋裡,梳妝打扮、吃飯、睡覺,幾乎被折騰得沒有人形。
幸好她們對靈犀的痴呆已經習以為常。
幾天過後,我才漸漸適應過來,開始關心起這家的狀況來。
據說烏雅家屬滿洲正黃旗烏雅氏宗譜,世居東北一帶。靈犀的父親叫烏雅•;弘正,年少時偶到江南,巧遇她的母親,二人一見鍾情。由於他的家人不同意他娶一個漢族女子,於是他沒有再回家鄉,透過經營飯莊在杭州積累了一份豐厚的家產。
最大的猛料還是烏雅老爺對妻子的寵愛。聽丫鬟說,即使他們的女兒智力有問題,他也從來沒有任何怨言,而且絕口不提納妾之事。
那個叫秋鈴的丫鬟說起主人的八卦時,粉面含春,一屋子人笑得東倒西歪。
我靠在墊子上,含笑聆聽,心中萬分慶幸。看來她們都是很好相處的人,比我們宿舍那三個傢伙強多了。
心念一轉,又忍不住傷心起來——我自己的爸爸媽媽怎麼辦?我什麼時候才能被老天爺送回去?
唉,記得一百多年後,將有一個傲慢的日耳曼人說:“存在的就是合理的”。
穿越,也是存在的一種。
我翻個白眼,對自己無可救藥的幽默感嗤之以鼻。
不過,說實話,我目前的情況真的還不錯,所以我才能想起黑格爾。
以我對清代歷史的瞭解,康熙年間還算安穩富庶,其後的雍正、乾隆,都是難得的盛世。如果我是穿越到八國聯軍那時……
而且,烏雅家前後六十多間房子,五六個大院子,傢俱都是紫檀木,下人也很懂禮。
真的要知足。
我看著窗外的月亮,作出了決定——我要好好在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