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一絲隱微的笑意。
兩行淚水突然盡情地流淌下來,溫暖著冰冷的臉頰,然後又被另一張面孔的溫暖慢慢烘乾。
天徹底黑了下來。
寢宮外的人越來越多,靈犀站在順安門後面,靜靜地聽著。
“皇上有旨,宣廉親王允禩,九貝子允禟,敦郡王允俄、勤郡王允禵,莊親王允祿,果親王允禮,大學士鄂爾泰、張廷玉,領侍衛內大臣豐盛額、訥親,內大臣戶部侍郎海望入受顧命。”
“皇上有旨,宣寶親王弘曆、和親王弘晝進殿。”
一陣無言的肅穆籠罩著寢宮,靜得連呼吸也清晰可聞。
“奉皇帝命,啟立皇太子密封,宣詔四阿哥弘曆即皇帝位。”
“奉皇帝命,莊親王允祿、果親王允禮、鄂爾泰、張廷玉輔政。尊奉熹貴妃為皇太后,寶親王元妃為皇后。召大學士朱軾回京。大學士嵇曾筠總理浙江海塘工,趙弘恩署江南河道總督。履郡王允祹暫管禮部事務。以張廣泗總理苗疆事務,大學士邁柱署湖廣總督。諭大將軍查郎阿駐肅州,與劉於義同掌軍務,北路大將軍平郡王福彭堅守。飭揚威將軍哈元生等剿撫苗疆。”
在一片哀號痛哭聲中,靈犀的嘴角泛起一絲笑。
原來他早已預料到了這一天,竟然不動聲色地把局面控制得這麼好,佈置得這麼詳細周密。為了不給弘曆留下丁點兒隱患,胤禩、允禟、允俄、允禵等人都沒有任何實權。
他從頭到尾都沒有相信過這幾個弟弟。
她看不見各人臉上的神色,但是可以想象出來。不過也好,人死如燈滅,他們之間的恩恩怨怨終究也會煙消雲散的。
“元壽、天申,你們留下來,其他人都退下。”胤禛的聲音雖然微弱,可是自有一股攝人的威嚴。胤禩、允禟、允俄、允禵、鄂爾泰、張廷玉等人叩頭後,無聲地退了出去。
“皇阿瑪……”弘曆和弘晝跪在榻前,痛哭出聲。
胤禛的目光移到弘晝臉上,他顫巍巍地伸出手,輕輕碰了一下弘晝的手背,“天申,《輯古齋全集》編到哪裡了?”
弘晝沒想到皇阿瑪還記得這個,心頭象被滾水燙了一般,極力忍住哭聲,恭聲應道:“回皇阿瑪的話,兒子已經編完第五捲了。”
“以後……你要盡力輔佐你哥哥……”
“是,皇阿瑪……”他說不下去了,只有眼淚嘩嘩地流著。
濃重的陰影一步一步包攏榻前兩個人,在哀切的哭聲中漸漸蠶食著人的心。
“元壽,不要辜負了朕對你的期望……”胤禛的聲音越來越微弱,一句話翻來覆去說了好幾遍,每遍都間隔相當長,“記住,要……勤政……愛民……”一陣劇烈的咳嗽之後,他再也發不出清晰的聲響,只見嘴唇一直翕動不已。
弘曆和弘晝驚得渾身汗炸,一下撲到床前,模模糊糊聽見幾個隱約的字眼:“秦樹……春盟……不欠她了……”
最後幾個字乍聽上去十分僵硬,仔細聽聽又非常溫柔。每個字都模糊而低沉,尾音恍如一聲恆久的嘆息。
嘆息又變成倀倀的幻影。
弘晝不明所以,弘曆卻懂得皇阿瑪的意思。他低下頭,忽然看見腳邊有一方白色的帕子,那銀光閃閃的一點……看分明瞭,是一朵用銀線繡成的重瓣海棠花。
他一愣,抬起頭,目光落在緊閉的順安門上。
交代完這些事情後,胤禛的精神突然象恢復了一些,“朕想清淨一會,你們也退下吧。”
弘晝還想說什麼,弘曆已經在地上磕了三個頭:“是,皇阿瑪。”
胤禛凝視著他們,說了最後一句話:“好好照顧弘瞻。”那是前年謙嬪為他生下的兒子。
弘曆的嘴唇不受控制地抖動起來,他看著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