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圍在放生海周圍的上千人全部疏散後,數不清的鞋子、荷包和珠釵等雜物散了滿地,都是剛剛擁擠所致。
好在受傷的人數雖多,但是無人死亡,傷者皆被抬去了禪院診治休息。
放生海里魚龜翻滾沸騰不止,幾個穿著皂角官衣的人正在費力的用長杆打撈水池中央的溺水浮屍。
水淋淋的屍體打撈上來被抬進了旁邊的偏殿擱置,不多會兒,老戚匆匆趕來。
“口合,眼瞼微開,手開,肚皮微脹,頭髻散亂,手腳爪縫有少許汙泥,口鼻內有水沫和淡色汙血,右側臉皮有破損,傷白,無血,滲出腥水。”
老戚有條不紊地檢驗著屍體,從頭到腳一絲不苟地細細檢視。
魏無忌問:“死因為何?”
老戚驗閉收手,點燃符紙,“溺水而亡。”
汪淼:“溺水在死前還是死後?”
老戚:“死前。”
汪淼:“自己落水還是被人推入水裡?”
老戚:“身上無外傷,應是自己落水。”
“他臉上不是有傷嗎?”魏無忌指著屍體問,“那傷還挺明顯的。”
老戚:“那是死後傷。可能是被魚咬了一口。”
魏無忌:……
他蹲下身,檢查了一遍屍體的衣著,衣衫料子富貴,不像是普通百姓,“死亡時間是何時?”
老戚:“醜正至寅初。”
“也就是說,夜半三更,此人不好好在房中睡覺,冒著出門溜達至放生池,翻過三尺高的臺沿跌落水中,然後淹死了。”魏無忌搖頭,“全身無掙扎痕跡,他是醉死了嗎?”
老戚面無表情地開口:“也有可能是夢遊至此,不慎落水而亡。”
正說著,殿外進來兩個人。
魏楚扯著一個小廝模樣的中年人進來,“世子,汪大人,抱鹿縣衙門已經來人,屬下安排他們先行盤問寺中接觸過死者的僧人和借住禪院的其他人。”
來人是劉貴,想是夜裡沒睡好,眼下一片烏青,見著殿中擺放的屍體正是劉鴻盛,屁滾尿流地衝過去哭嚎起來。
“老爺!我的老爺啊!”
“啊啊啊,您有什麼事吩咐奴才啊,怎麼自己夜裡起來了?還掉到了水裡。”
“老爺啊,您怎麼就死了呢?奴才回去如何和老夫人和夫人交代啊?”
待看清劉鴻盛死後的嚇人樣貌,劉貴又忍不住想要嘔吐。
但是他努力掐著自己的大腿忍住了,哭聲更甚。
魏楚說:“今日寺中來了不少貴人,還有幾千百姓,無法全部扣下盤問。屬下將昨夜夜宿寺中的百姓都截了下來,貴人們也都留了丫鬟小廝等問話。”
他說完,指著伏在放劉鴻盛屍體的門板上哭嚎的人,說:“世子,此人是死者的隨侍。”
魏無忌被吵得頭疼,微皺眉頭喝止了劉貴的哭喊,冷聲問:“你最後一次見死者是什麼時候?”
劉貴抽噎著答:“昨夜老爺在禪院抄經至亥時方止,小的伺候著他歇息。等老爺熟睡後,小的出門和隔壁幾個小廝賭了幾把牌。”
魏楚:“已經查證,他們打了一夜牌至卯時晨鐘響。這會兒,王崢已經帶著人去了死者住的禪房搜查。”
這個小廝有完美地不在場證明,魏無忌嘖了一聲。
“卯時至今,你都沒去主人跟前伺候,怎麼,你家老爺平日裡也這麼寬和待下人嗎?”
劉貴又哭出聲來,他抹了把鼻涕,“我家老爺就是這樣好的人,怎麼就淹死了呢,老爺平日裡最是和善。”
魏無忌淡淡看他一眼,問:“死者昨夜可曾飲酒?”
劉貴頓了一下,搖了搖頭。
魏無忌又問:“死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