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像狂士!你可還有詩?”
周虞道,老子學醫的,懂個錘子作詩,背幾首尚可,抄多了良心不安,於是說道:“文章合為時而著,詩歌合為事而作,此時無意,當下無事,所以無詩。”
李令月讚道:“的確如此!都中名流我見得多了,酸文爛篇投諸高爵之家,以求進身之階,無非是汲汲於權位、營營於富貴,十句裡有八句是強辭硬造,但你倒是個務實的狂士。”
她打量周虞一身素色麻衣,忽又說道:“你還缺一樣東西,才算的是名士狂徒。我就送你一樣。”
她說話間,將手一招,從虛無之中,便攝出一物,說道:“這是我父皇恩賞,據聞是吾家祖上依昔年先祖道君所持出函谷之竹杖所制,亦是法器一流的寶物,我今贈你。
一是報你建議助我之情,二是贖我未告而安排你任職靖人司之過。”
周虞一看,赫然是一支四尺八寸長度,節節虯勁,分分有力的綠玉杖,末端繫著一條紅絲絛,垂著一枚赤金小牛,惟妙惟肖,十分可愛。
李令月手一拋,綠玉金牛杖就落向周虞手裡。
周虞吃了一驚,連忙道:“傳聞當今皇族李氏之先祖,乃先秦道君李耳,李老君道法無為,騎牛執杖出函谷,此杖依李老君之杖而制,垂以金牛,必是皇族重寶,天皇恩賞公主,我豈敢受之?”
李令月脆鈴般笑起來,說道:“你想多了,此杖不過是父皇賞我把玩之物,杖上垂牛,卻是因我生於麟德二年,屬相為牛。先祖道君之仙駕青牛,誰敢作為杖飾?”
“原來如此。”
周虞接杖在手,輕輕一揮,就有微風陣陣,起於青萍,繼而颯颯凌厲,十分厲害,再將杖首一搖,金牛沉渾,便壓住了風狂急躁。
“果然是上乘法器!”周虞感激說道,“多謝公主。”
李令月說出真實含義來:“我觀你與那龍府似有過節,你持此杖,為人皇所賜之物,任是天下諸龍府之龍族,也不敢拿你怎樣。”
周虞笑道:“公主大義,心思縝密,不愧為皇族公主,道君之後,帝高陽之苗裔!”
“哦?”
李令月怔了怔,“你果然是有見地的,不是一般酸腐狂生,竟知我家底細?”
周虞笑著說道:“黃帝生昌意,昌意生顓頊,顓頊輔少昊氏,封於高陽,少昊氏後,顓頊敗共工氏而為帝,故號帝高陽氏,
帝高陽氏生皋陶,堯、舜之際,皋陶為理官,司刑罰,為大理刑罰之始祖,號上古四聖之一,並以官業為氏,稱理氏,
至殷商末,理氏後裔徵直言犯諫,觸怒帝辛,得罪而死,其子利貞亡命于山野,食木子活命,故改李氏,又傳十一世,即道君李耳,當今李氏皇族之先祖。”
話雖如此,
周虞心中卻大大不信,李唐尊老子李耳為先祖,多半是給自家臉上貼金,認祖歸宗吹牛逼罷了。
李令月聞言,當即正色說道:“此非我李氏子弟,鮮有人知,公子真博學之士!”她越發憤憤然,“似公子這等英才,竟應舉下第,若父皇母后得知,必然氣甚!”
……我也不知道我為啥會應舉下第,多半是因為不學無術吧?周虞暗暗失笑,手舉綠玉金牛杖,再次相謝。
一時風開雲散,夜風星月,倒映湖光,洞庭之波粼粼,秋木之葉瑟瑟,已至洞庭之上,李令月便命準備入洞庭龍府。
周虞想了想,說道:“公主,我與武陵夏司正有舊,便去後面雲車中吧?”
李令月駕臨,洞庭龍君、錢塘龍君等必然闔府恭迎,他若跟在李令月身邊,豈不是要立刻照面?說不定還要和那位牧羊龍女當面相對,雖然不懼,但也尷尬——
那孽畜竟敢覬覦老子的美色!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