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告訴賈敏。
賈敏懵了一會兒,今兒老爺才說起叫母兄收斂行跡,沒想到馬上榮府裡就收到了降爵的旨意,看來老爺也是不知情。只恨家兄平日行事太過無忌,才招來這等大禍,如今也無法可想,只好獨咽苦果了。“交通外官、包攬詞訟”的罪名可大可小,想來聖人也是念著先祖、先父的那一點情分,這才從輕發落。若是家裡眾人知道警醒,那麼也無甚可憂。只要子孫爭氣,爵位還是能升回去的。
賈敏悠悠地嘆了一口氣,見賈珠、元春兩人嚇得面無人色,還是隱隱約約地將自己的猜測說了一點。果然二人臉上升騰出一點喜色,減了八分憂慮。賈珠心中升騰起一股豪情,恨不能一下中了進士,為國效力、調和鼎鼐,好進爵加官、光宗耀祖。元春只恨自己生做女兒身,不能走出去做一番大事業,困守內宅,便是為父兄祖業擔憂,也無計可施。這二人的想頭還是太天真了些。
邢夫人坐在一旁也聽見,激動地拽住了賈敏的手,飽含期望問道:“果真?姑奶奶可別開銷咱們。”賈敏對這個嫂子向來是無話可說的,這會子見其情可憐、其態可憫,不免同情道:“嫂子也不必過於憂慮。只要兒孫出息,強爺勝祖也是能的。”把邢夫人說得連連點頭。
一時,賈璉迎著太醫進來,賈敏等女眷迴避,賈珠陪著看診。太醫先看了賈赦,紮了兩針,賈赦便醒了過來。這太醫撫須一笑:“醒了便好。”賈珠陪著出去開藥方,那太醫提起筆,龍蛇飛舞地題了幾行字,笑道:“令伯父不過是氣血逆行,傷了元氣,好好調理兩三個月也就無礙了。”賈珠唯唯:“我們家老太太也有些不爽利,請您進去瞧瞧。”一面拿了藥方,打發下人去藥庫拿藥煎藥。
太醫又進去看了一回診,賈母年老,倒是不用男女避諱,故而便沒有放下幔帳。太醫笑道:“太夫人不過受了點驚嚇,開兩劑安神定心湯服了也就好了。只是年老之人,忌諱大喜大怒,平日裡還須多多注意。”賈母有些胸口悶憋,不過是驚嚇氣怕出來的,不免問道:“犬子脈相如何?”太醫笑道:“太夫人請寬心。”賈珠忙告訴賈母,已經醒過來,只需好好調理。
賈母面上才鬆了一口氣,看賈珠送太醫出去,便叫丫頭們進來放下簾帳,捂著胸口翻來覆去。今日發生的事情一件接著一件,太過突兀和可怖,壓得她喘不過氣來,如今才有空閒來思量一二。
怎麼就突然降了爵?賈母對此事耿耿於懷,如今在無人處,更是無法壓住心裡的怨懟。怨賈赦的無能,也怨天家的無情。可是兒子到底是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又已經是要當爺爺的人,人前總要給他留臉面。天家又至高無上,故而賈母心中的一段怨氣竟無人可說,只好悶在心中,反覆思量而已。
還有一個人也如賈母一般輾轉反側,心中怨尤。賈赦倒是沒有賈母那一腔抱怨君主的膽子,也不敢怨望指使他出頭的義忠親王,更不會反省自身,反倒是將這一腔理想破滅、從龍之功已如浮雲的怨氣轉到他的胞弟賈政身上。又得知自己傷了元氣,更是將賈政記恨到骨子裡頭去。都怨這個蠢貨說話這般刺心,激得他受不住?
等等,賈赦突然想到一個可能,這呆子不是不會說話,該不會是存心這般說的吧?是了,想來他也應該怨恨自己行差踏錯導致祖業受損吧?可是這爵位是由自己承襲的,他該不會想著兄終弟及的主意吧?
倘或自己被氣死了,或是有什麼不測,璉兒又小,或者被他們暗算了,那爵位豈不是歸二房所有了?可見二人兄弟之情如何單薄了,賈赦竟一個勁地將賈政往齷蹉險惡裡想。本來他就總不服氣賈母偏疼小兒,如今更是自己嚇唬自己,對母弟二人升起了深深的警惕,他可不想當鄭莊公!
作者有話要說:妹子們給點評論啊?我看著每日這點收藏和點選,唉,好桑心啊!妹紙們快點回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