稟報:“娘娘,吳次妃、黃夫人等在外頭求見娘娘。”白若水自是出去安排,竺王妃頭也不抬,仍然和淑敏說話。
過了一會,白若水來請,竺王妃指了幾本賬本出來,對淑敏說:“咱們府裡還是頭一回辦這樣的喜事,雖然無舊例可循,但規制是有的。你回去將賬本看熟了,別讓下人們唬了你去。”淑敏站起身來應了,說道:“母妃有事,我就不多擾了。若是有不明之處,我只來問白姑姑和尚姑姑。白姑姑可不許嫌我太笨。”最後一句卻是朝白若水說的,白若水含笑:“郡主聰慧,想必一點就通。”淑敏命宮女們抱起賬本,送竺王妃出了內院的門,才徑直去了。
正殿之中,吳次妃、黃夫人等交頭接耳、竊竊私語,見竺王妃出來了,忙起身齊整地行了大禮,恭賀王妃有喜。竺王妃款款在正中寶座上坐下,輕聲細語道:“勞動各位妹妹了。”吳次妃等忙謙遜道:“當不起娘娘如此讚譽,此乃妃妾分內之事,王府大喜,妃妾們自然要來恭賀。”竺王妃應付了她們一回,又陸續有通報:“二郡主、三郡主、四郡主、五郡主也來叩見娘娘。”竺王妃應付了這些妃妾、庶女一回,頗感疲倦,又估摸著時辰差不多了,忙把眾人打發走,回去更換了冠服。果然熙成帝、皇后、吳貴妃都派了心腹內侍來頒賞,又是一場忙亂。
不提信義親王回府是何等歡喜,夫妻之間是如何柔情蜜意,只說時光飛逝,轉眼一月之期即過,到了蝠哥兒的滿月之日。不提林府上下是如何的熱鬧、吃酒看戲,不一而足。只說賈敏的承瑛堂依舊是愁雲慘淡。自從上個月榮國府失勢之後,賈敏便難得歡顏,鬱鬱寡歡,又要強顏歡笑過問府中喜事,身子便更不好了,臥床休養了大半個月,才能下地走動。
夜露見賈敏心緒不佳,也不敢再提冰雪之事,今日覷見賈敏逗弄黛玉,臉上又帶了幾分笑容,才期期艾艾地說起。賈敏果然有些關切,皺眉問道:“她如今可回她老子孃家了?”夜露笑道:“在家養了大半個月,人才精神過來。一直捎話給我,說是想進來給太太磕頭呢。”賈敏盤算了一回,點頭道:“今兒正是好機會,你去帶她進來,先去見見鄒氏,說我這裡新添了一個掃地婆子,重新立了賣身契,交到我這裡來。只說她是我從前的舊人了,新近守寡,我看著可憐,把她叫進來伺候。不要說她是冰雪,她之前嫁的是?”
夜露伶俐,那段公案才了結了一兩年,提了冰雪,家裡的管事媳婦們雖然不知情,以為冰雪是被主子賞了才外嫁的,為了不傳到老太太和秦氏耳中,以往的名字還是不要提起為好。“她從前嫁的那家姓王,隨夫姓就叫王氏好了。而且王姐姐形容憔悴,我都不大認得出來。”賈敏點點頭:“悄悄地,別驚動了人”,夜露自去辦理不提。
賈敏見懷中黛玉的眼珠滴溜亂轉,彷彿聽得懂人言一般,賈敏心裡的憐愛彷彿要溢位來一般,甜笑道:“你竟聽得懂大人的話不成?這麼看來看去,是在看什麼?”只聽黛玉清晰吐字:“冰雪。”賈敏又驚又喜,抱著她親香了好幾口,笑道:“好女兒,這般伶俐。那你要記住,這可是孃親留給你的人,日後少不了要倚靠她們。”黛玉似乎能聽出那話中的不詳,雙眼垂淚,惹得賈敏也是一陣悲泣,母女依偎在一處傷心。
慌得屋內的丫頭、奶孃們勸的勸,哄的哄,屋內一陣忙亂。好半晌,賈敏才收了淚,又教黛玉說話,黛玉學了幾個詞,便有些疲累。賈敏更是心疼,忙叫奶孃抱回去歇了。賈敏也很疲乏,撐不住上床躺了一回。待她醒來盥洗完畢,又重梳了頭,冰雪已經在外頭等著了。賈敏忙叫她進來,果真臉色蠟黃、神情憔悴木訥、身子佝僂,看上去好似三旬婦人,哪有從前的光彩美貌?
主僕相見,免不了灑淚相對,可謂是可憐人見可憐人,傷心事多,難免藉此宣洩。眾人勸了一回,冰雪也勉力笑道:“多虧了主子,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