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動,那人過了一會終於鬆手起身,她也趕快起身。他走了幾步到窗前,推開窗子看了兩眼,正要躍出,不知想起什麼便又回頭,突然又是一道閃電而過,屋內一霎時光亮,將站在屋裡帶些驚慌的陸茉幽一剎那照的清晰。
那人突然頓住,陸茉幽不解,那人背光始終黑暗,即便閃電過時,也仍然令人看不清楚面目,可她卻隱約見那人突然伸手捂住胸口,一聲悶哼,似疼痛萬分彎下腰去,伴著粗重喘息。
陸茉幽覺著這人始終不曾真正傷害她,並不是壞人,見他突然如此,她幾步上前伸手欲要扶他,誰知那人分明極為虛弱卻突然伸手一把推開她,她驚愕倒退幾步,卻也發現適才攥住他手臂,沾了她一手的溼,她捏了捏手指,黏黏膩膩一股血腥。
她回手自枕邊抽出帕子再度上前,那人又伸手來推,她一把攥住伸手用帕子給他扎住。那人又是一怔,便站在了那裡。
外面閃電愈發密集,雷聲震天驚響,窗外很快便落下傾盆大雨。陸茉幽看了看外面密密的雨簾,卻不防備那人突然伸手過來,她一慌後退,那人卻一手鉗住她肩,另一手伸來,帶著一層薄繭的拇指在她精緻的小臉上狠狠一擦,竟帶著一陣隱隱火辣的疼痛,她還未回神,那人翻身躍過窗子便沒了蹤影。
陸茉幽回手摸了摸尚在疼痛的臉頰,卻摸到了並未被他擦淨的血。她上前關上窗子,於是整個屋裡又是一片黑暗,只是不知為何,那人適才捂住她口鼻將她壓在牆壁之間時,那一身的氣息卻讓她有一種極為遙遠可又莫名熟悉的感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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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間那一場大雨將天洗的格外藍,似乎將昨夜裡那夥神秘莫測的人的痕跡也清洗的一乾二淨,彷彿就從沒出現過一般。
天一亮,朝陽照射,四處一片明朗,只是初春雨後格外寒涼。
陸家一早便起身收拾預備入京,陸茉幽出了客廂隨家人往外走去,及至途經小觀音堂時,她又遠遠一眼看去,目光流轉極盡複雜神色,直到轉過彎去再也瞧不見小觀音堂一磚一瓦才轉回目光。
此一生,但願一切悲事都不再發生。
陸家一行進京,甫一入城門便見興帝早已安頓前來接他們的城防少將,那人正值青年,極為幹練,簡短三五句話便與陸墨竺交談仔細,一聲令下,便上馬帶領陸家車隊前往早已營造好的太傅府而去。
炎朝官員居所均為官造,陸家所居太傅府恰巧正是從前一位告老還鄉太傅所居,空下許久,修整過後興帝又著意擴建,為的也是要顯示對陸正雨的重視。
陸正雨堪稱炎朝大儒,陸家世代書香大家,尤其近幾年中,炎朝青年官員中十之三四竟都曾師從陸正雨,這才驚動興帝,令他起了心思親下詔書將陸正雨自荊南招來上京。
及至到了府外,因著陸茉幽已將要及笄且尚未出閣,因此便不曾在府外下馬車,而是馬車直接駛入太傅府偏門進了府內,陸茉幽是自太傅府東入的府,待行至正房時便正巧與陸家人相遇。
這太傅府雖不如從前玉山上陸家老宅那般廣闊,但也極為雅緻,大門入處便是一處花園,待穿過花園後方才見到正房院落,偏房院落便四散開來,東邊陸茉幽適才進入的偏門處則是一處大書房。
而過了這簇錯落的院子後又是一座花園,後花園便更要大上許多,內中尚有一渠水榭。
陸家內宅管事早已交在陸夫人張氏手中,遂陸夫人一路走來一邊探看便一邊思量要怎樣分派住處,陸茉幽便上前挽住陸夫人手臂:
“母親,水榭那旁一片桐樹林,我看著一座小樓極是雅緻,我住那邊可好?”
陸夫人便順著她所說看了過去,果見後花園水榭那邊一片桐樹林,隱隱一座木質小樓極為清雅。陸家只有她一個主子姑娘,且待字閨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