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得到這個理由。
狻猊聽罷,僅僅低笑,完全不否認。
“你們不知道還有另外一事,那是許久許久之前,我們仍是天池裡優遊成長的小龍時,我從月讀天尊口中聽見的天機。倘若,那是等待著我的未來,我不會逃開它,我的選擇,是與它抗衡到底……”
你最愛的,別擺在身邊,你護不住,眼睜睜看她死,無能為力的瘋癲,將會毀去你。
這句話,初聽時,只是愕然,除此之外,沒有其他太多感覺,因為連他自己,都找不出何謂“最愛”。
沒有最愛,自然沒有失去最愛的恐懼。
直到她出現,直到她在他心裡有了重量、佔去了位置,月讀天尊的預言,開始……讓他毛骨悚然。
他真的護不住她嗎?
只能眼睜睜看她死?
他感到憤怒,還有,不甘心。
天人的預言,沒有轉圜餘地?
不,他不信,他不信自己如此無能,連心愛的人都保護不了。
龍子的高傲,激起他的對抗鬥志。
他,要對抗天人的預言,他要親眼看看,是怎生的困難,能夠擊退他?!
上樓取藥的延維,再折返時,龍主與大龍子已不見蹤影。
她無暇理睬他們何時離去,一心要快些為狻猊上藥。
狻猊所站的那方海水,血水暈染,揚舞的髮間,仍見赤紅洶湧,削去龍角之處,觸目驚心。
她急欲為他檢視傷勢,狻猊反握住她的雙荑,將心急如焚的她,輕輕扯到面前,與他平視。
“這小傷,等會兒我自己來,別哭。”
他還笑得出來?!
他這般的傷勢,若在沒有海水流動的地方,早該血流滿面,驚駭嚇人,他竟一臉無謂神情,反過來安慰她別哭?!
她擔憂的晶瑩眼淚,融於海中,鹹澀了海水,一點也沒被他安慰到。
“你願意跟我上人界,去逃命、去避禍,去做對假人類夫妻?”他問她,紫眸蘊柔含笑。“人類是假,夫妻是真……你可願意?”
她怔然的時間很短暫,幾乎是立刻點頭如餓雞啄米,一連數十回,再撲進他懷裡。
“你去哪裡,我都跟你去,哪裡都行……”
只要有他,她皆願相隨,絕不與他分開。
他們以逃避西海龍王追殺為理由,踏上人界陸路。
既是逃難,就該時時精神緊繃、草木皆兵,行事低調再低調,東躲躲,西藏藏,避開與他人的接觸或熟稔。
最好,再易容成平凡無奇的長相,在同一處地方不久待,但——
過得這般悠哉愜意,好像有些……不合情理?
延維此刻才知,狻猊老早便在人界有了一窟——狡兔有三窟,他在海城一窟,陸路一窟,也許有她不知曉的第三窟——規模還不算小,雅緻古色的樓宇,進出的絡繹人潮,親切有禮的招呼聲,全在狻猊口中的“家”裡發生。
她傻傻仰首,注視樓子大門懸掛的匾額。
珍珠閣,大大三字,是用一顆顆渾……圓真珠,嵌拼而成,陽光反照下,光輝漂亮,教人睜不開眼。
“五爺!您回來了!辛苦您了!”樓內數人匆匆奔向狻猊,又是躬身又是抱拳,態度像在恭迎主子回府。
那些人不是海中族類,而是道地道地的人類。
五爺……?
“店裡生意可好?”狻猊與那些人類輕鬆對應。
“很不錯,上一批您帶回來的真珠,賣光了不打緊,還有不少客人希望能搶先付款預定,再三叮囑我們得替他留貨,我們按您吩咐過的,告知他們,真珠是渾然天成之物,世上找不到一模一樣的第二顆,無法保證下回批來的貨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