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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1 擁抱颱風

那個老太太。整整兩年沒見,她的背看上去已經直不起來。但是牙齒應該很好,吃起柔韌的紅燒墨魚來一點不落人後。

見許半夏駐足,旁邊的村書記老曹笑著上來解釋:“胖子,太婆年紀大了,耳朵背,走路不靈活,但大事情一點不糊塗。知道你做的大好事,她現在天天在家替你在菩薩面前念一段經,保佑你發財利市,長命百歲。”

許半夏聽了哭笑不得,她想過無數結果,就是沒有想到這種結果。正在專心吃菜的老太感覺到旁邊似乎有人,緩緩轉過身來,看見是許半夏,伸出枯槁的手拍拍對比鮮明的許半夏白胖的手,說聲“正好”,便掏出一隻小巧的黃布袋子,鄭重交給許半夏,道:“許老闆,我每念一次經,會數一粒米在碗裡。聽說你要請我們吃飯,我問景陽寺師父討了一塊黃布把米裝起來送你,你以後隨身帶著,保佑你逢凶化吉,大吉大利。”

許半夏聞言收起笑容,心中只有四個字,“恩怨分明”。愣了好久,才接了老太手中的小黃布米袋,一語雙關地道:“太婆,我會一直記著您的話。”

老太耳朵背,貼過腦袋來,讓許半夏又說了一遍,這才抓起許半夏的手搖搖,對身邊幾個老太得意地道:“我說了吧,你們過來白吃,許老闆肯定不會說什麼,她是好人。”

曹書記哭笑不得地對許半夏道:“太婆一定要帶鄰村一起唸佛的老姐妹來,怎麼說都不聽,說你最大方,肯定不會趕老姐妹走。”

許半夏長那麼大,還難得被人說成是好人,不由看向也走過來的胡工,卻見胡工笑吟吟的,抿嘴不說,不知胡工在想什麼。當初初見面時,胡工也曾說她是好姑娘。想必現在胡工心中該很清楚,她許半夏好在哪裡,惡在哪裡了。

送村老酒足飯飽離去,許半夏獨自找到去年曾經埋下小陳頭髮的所在。那裡,現在是圍牆與車間之間的平坦水泥路,許半夏只能記得大致位置,那石頭,那頭髮,都已經被掩埋在一水兒平坦的水泥下面,所有的一切已經蹤跡無覓,除了過去的歲月和記憶。許半夏看看左右沒人,取出鑰匙扒開泥土,將老太送的黃布米袋埋在就近的一棵行道樹下。完了起身站起,拍拍手上泥土,心中默唸:小陳,我們併肩子打江山的願望已經實現,接下去你好好往生,早早投胎,希望菩薩一路保佑你。

圍牆外是阿騎運輸公司的汽車“隆隆”開過,阿騎依然沒變,依然是重情重義的江湖好漢,依然與手下一幫兄弟過著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的豪爽日子,依然對她許半夏說一不二。但是許半夏知道自己變了,她雖然還在百忙當中抽空照顧阿騎的生意,但她心裡明白,自己變得與高躍進一樣,開始與阿騎保持一定距離。當年的三兄弟,雖然沒有什麼桃園結義,可情同手足。現在……

遠遠的,也來參加開業慶典的小蘇站在樹蔭下看著這邊不知在做什麼的許半夏,因為看許半夏走開的時候神色嚴肅,他才沒跟上。他與老蘇風格完全不同,他喜歡主動大膽地出擊,他抓住每個可行的機會接近許半夏,期待以能力抹去許半夏看他的時候眼中的“小弟弟”三個字。

七月中旬,窗外的天空是鐵青色的灰,呼嘯的大風捲起地上任何沒有固定住的東西使勁摔打,摔得許半夏辦公室的窗玻璃“啪啪”作響。

高躍進中午來的電話,聲音一如往昔,彷彿隨時準備與許半夏拌一場嘴似的:“胖子,颱風傍晚到,你那裡撤離沒有?來我別墅吧,我們看著湖水喝酒說話。”

許半夏心中一動,笑道:“這個時候,是男人的話,來我這兒看臺風登陸。你那邊小小一汪湖水撞出來些茶杯裡的風波有什麼看頭。來吧,我為看臺風準備了好酒好菜,正好少個人說話。”

高躍進沒有含糊,說一聲“好”,便扔了電話,頂風驅車趕來海邊許半夏的辦公室。一進許半夏的新辦公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