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面對猴子的威脅，他只能退縮。

雖然猴子現在看上去一副懶洋洋的樣子，但是誰都知道，那副痞裡痞氣的外表下，是怎樣兇焰滔天的一個靈魂。

搖了搖頭，燃燈退去了。

“玄奘，這一局，並不算你贏了。”

玄奘還是沒有說話。

事實上，直到現在，他也沒有破局之法。

如果不是猴子暴力破局，那個難題依舊擺在他面前。

度還是不度？

若度，該如何度？

若不度，那普度眾生豈不成了一句空談？

看著眉頭緊鎖的玄奘，猴子走到他面前，淡淡道：“雖不算贏，但是是俺老孫動的手，你也沒輸。”

玄奘苦笑著搖了搖頭：“大聖爺，小僧知道大聖爺是為了小僧好，只是，小僧在乎的並不是輸贏。在小僧眼裡，沒有度化他們，小僧就已經輸了。”

猴子撇了撇嘴，看了看空蕩蕩的四周，以及已經露出了魚肚白的天空，道：“天亮了，上路吧。”

玄奘點了點頭，找到了那頭老毛驢。

於是，一個小和尚，一隻猴子，一頭老毛驢，便又踏上了西行之路。

看著小和尚遠去的身影，不遠處的一座山上，一個溫和的聲音響起：“那個猴子，倒是十分聰明。”

與此同時，另一個清冷的女聲道：“若他不聰明，貧僧也不會選擇他。只是，雖然這一次那猴子以暴力破了燃燈的局，但是，僅僅是這樣，金蟬子道友是贏不了的。想要贏得這一次賭局，還是要靠他自己。”

“但是，至少那猴子讓金蟬子道友沒有在第一局就輸掉，不是嗎？”那個溫和的聲音反駁道。

然而，那個清冷的女聲卻是毫不客氣的道：“你應該明白，這種結果，對與金蟬子道友來說，他已經輸了。他要的是普度，而不是輸贏。”

那個溫和的男聲沉默了，片刻後，又再度響起：“菩薩接下來打算去哪？回南海嗎？”

“不，貧僧打算再跟著看一看。道友打算去哪？”

沉默了一小會，那個溫和的男聲道：“方才燃燈佛祖的局，讓貧僧多有感觸，所以，貧僧想去地獄走一遭，看一看。金蟬子道友為了普度眾生賭上了一切，貧僧覺得，自己也該做些什麼。”

似乎是明白了那人的打算，女聲沉默了一小會兒，才道：“那貧僧就先預祝道友一路順風了。”

男聲離開了，女子原地愣愣的站了一小會兒，然後一揮手把腳下的山寨以及山寨中的屍體盡數焚成灰燼，方才沿著玄奘離去的方向跟了過去。

正是昔日闡教的慈航道人，現在佛門的觀音菩薩。

至於剛才離去的那人，正是地藏王菩薩。

觀音繼續跟著玄奘，而地藏則是一路前行，最終，來到了幽冥血海，六道輪迴。

孤身一人踏入六道輪迴之中，地藏王漫無目的的在六道輪迴中走著。

最後，他來到了六道輪迴之中對於鬼魂而言最可怕的地方，十八層地獄。

第一層。

第二層。

第三層。

地藏一層層走來，看著一個個因為生前作惡而在地獄中受著無盡折磨的亡魂，一直，來到了第十八層，無間地獄。

最終，他遙遙的對著平心殿的方向行了一禮，然後在第十八層無間地獄正中盤膝坐下，默默地念誦起了經文。

雖然他與金蟬子，觀音，志同道合，但是普度眾生，那是金蟬子的道，而不是他的道。

而現在，他終於找到了自己的道。

靜靜坐在無間地獄的正中，任由這世間最恐怖的折磨加身，年輕的僧人一臉平靜，彷彿完全感受不到身上的痛苦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