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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部分

言語神態如此平靜,似在討論一件再尋常不過的事情,而我卻冷汗涔涔,睜大眼睛看著山谷裡的這一切。

我彷彿看見一個小女孩在血地裡大哭,哭喊著她的親人,卻沒有任何回應……我驟然想起十三歲那年,蘭邑被秦王踏平的那一天,那漫天的黃塵,遍野的鐵騎,族人們的鮮血和屍體……

過了百年,我本以為自己已然忘記,可是那些噩夢竟然以這種方式重現在我眼前。我臉色慘白,幾乎窒息。

“主人,天帝,為何不救助他們?”我忽然說道。

帝夋瞥眼看著我:“你說什麼?”

“為何不救助他們?”我追問道,聲音顫抖,“難道你們看不到他們的困境?你們可知,陷於困境卻難以得救,是何等的絕望?”

“我們是絕不可能現身的,”天帝揚眉,“巫禮當年乃是先帝與我忠心耿耿的部下,伴我出征平叛,立下汗馬功勞,況且七千年前我曾答應過他,涉及他領地之事,絕不插手。若我就此食言,豈不是顏面盡失,以後將如何居於天帝之位?”

“但你的部下已非當日神將,如今他仗著你的信任和庇護,橫行世間,甚至四處欺凌屠殺,這些苗民只是不願更改信仰,有何罪過?”我言辭激烈,直視著帝夋,“這數千苗人的性命加起來,難道也比不上你的面子?”

“凡人,”帝夋挑眉,“若今日不死,過個短短數十年,他們遲早也會死的。你既然是凡人,豈不聞‘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此語?對凡人而言,神即是天。凡人命該如此,生死往復,皆是天意,你可明白?”

我看了看風阡。而風阡望著我,似在沉思,依然沒有言語。

我張了張嘴,復又閉上。我想到了蘭邑之戰那日的風阡。那時候他也是如今日這般,高高在上,置身事外,天衣不染絲毫血塵。是啊,他們是高高在上的天神,何須為那些泥土所造的凡人命運掛心勞神?

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很好!

我的手緊握成拳,沒有再試圖說服他們。

“你們都是冷心鐵面的仙神,自然不會對他們有絲毫憐憫。”我望著山谷裡橫行的魔獸,和那些正在死去的苗人,低聲自語,“但我同是凡人,一百年前,我也曾經與族人們一起陷入絕境。那般刻骨之痛,終身難忘。如今讓我袖手旁觀,我實在難以做到!”

我向前兩步,走到結界的邊緣。若再向前一步,便會邁出結界,掉入深谷。

“寐兒!”風阡厲聲喚我。

我沒有理他,縱身一躍,已從結界的邊緣跳下。我自雲端向著那山谷一路跌落下去,頭髮和衣袍在風聲中亂成一片,嘶聲作響,我在空中轉身,用土術召喚出亂石,然後於亂石處借力,踏足而下。無邊亂石在我足下出現又坍塌,稍差一寸,便會跌下萬丈深淵。我凝神踏步,在最後一塊石頭消失之前,從空中落在了苗山之巔。

山頂的巨風獵獵,我看見對面的巫禮神色一變,盯視著我。

我無暇顧及到他,迅速用金術幻化出一柄光劍,從山峰上衝下,直向那魔貊刺去。魔貊正好橫衝直撞到此山之下,被我當頭從空中刺中後頸,大吼一聲,宛如山崩地裂。我順勢騎在它的脊背之上,抓住它身上的鬃毛,使勁用劍氣砍殺它的頭顱。

魔獸拼命顛簸著,試圖將我甩下它的身體。魔貊身上的兇魔之氣襲來,我感到腦中一片眩暈,心臟突突亂跳,似要跳出喉嚨。我忍住了喉嚨中所有不適,使出渾身解數同它搏鬥。

此時山谷裡的人群已四處散開,受傷的魔貊發了瘋一樣向北面的山上奔去,那裡山勢陡峭,它與山體幾乎成垂直之勢,而我吊在它身上,險些被它甩下山崖。在魔貊快要跑到山頂之時,我咬緊牙關,奮力一躍,踏上它的頭顱,翻身站上了北面的山巔,緊接著向魔貊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