甘情願。
然而現實總是無比坑爹的,在他們遙遙地看到一處村落的燈光,在秦峰再一次憑他的直覺說那就是小叔家村子的時候,他們的汽車拋錨了。
別問我為什麼拋錨,打他們今兒出門起,就沒順當過,要說為什麼,那就是他們出門著一定沒看黃曆,也許上邊就寫著:忌出行。
這個地方前不著村,後不著店,找個拖車的都報不出自己的位置,秦峰這才有些著急。那些東西沒多少錢,可是這車子怎麼說也二十幾萬呢,就這麼丟在路過,雖說這條路上基本沒人,但是心裡也不怎麼踏實,現在只希望他的直覺是對的。
兩人把車子推到路邊,就向那一點燈火走去。
為了避免繞路,兩人走了一段,便決定採取直線距離,從田野裡穿過去。有些田地裡種著冬小麥,有些一片荒涼,田地中隱約可見的墳頭,都修成小房子狀,有門有戶的,透著陰森,夜風恣意地呼嘯而過,彷彿陣陣哀嚎。
秦峰沒來由地就想起在殷日月學校裡看到的那些屍體。
所謂人嚇人,嚇死人。
此時的殷日月走在他的前面,迎著那一點忽明忽暗的燈火,走得堅毅。那背影挺拔而偏執,彷彿無論任何事壓過來,都不會動搖,在這樣一片荒無人煙的漆黑裡,如磐石般牢牢鎖住秦峰的目光。
秦峰忍不住快步上前,輕輕拉住殷日月的衣角。殷日月並沒有回頭,而是握住了他的手。
秦峰有一瞬間,各種感觀集體消失了。他只能感受到那隻手,那手指上帶著些微的涼意,手心裡卻像是埋藏了很深的溫暖。秦峰想,當初那半壺開水燙上去,得是有多疼,明明那麼柔弱的一雙手,此時卻讓他如此心安。
他能想象這隻手平日裡的白皙樣子,握慣了筆,拿慣了手術刀,卻依然如此柔軟,秦峰甚至覺得,他稍稍一用力,就會捏壞了。
殷日月就那麼不輕不重的握著,領先他半步,隨意而自然。秦峰心裡痛了一下,不知道是為誰,忽然想起從前,彼此尚且年幼之時,也於這樣漆黑的夜裡走過。
那時是怎麼樣的呢?哦,是殷日月走在身後,怯怯地拉住他的衣角。他又怎麼做的呢?他兇巴巴的回頭,吼他:“真沒用,膽子這麼小!鬼就吃你這種膽小的!”殷日月更怕了,然後秦峰就拉著他,像如今這般,執手同行。
秦峰忍不住低笑出聲,殷日月轉過來輕聲問:“怎麼了?想起了小時候?”又摸了摸秦峰的臉,摘下自己的圍巾,給秦峰戴好。
圍巾暖暖的,帶著殷日月的氣息和溫度,無端的令秦峰想哭。
秦峰抬起眼看他,殷日月的面容就近在咫尺,雙手捧著自己的臉,溫柔地撫摸,大拇指一下下輕劃過耳際,讓秦峰的心裡升出說不明的情緒。
“明,我……你……”
殷日月沒讓他說,而是吻了上去。
這個吻濃烈而炙熱,完全不同從前。殷日月細心吸吮他的雙唇,用舌尖仔細描畫,一遍又一遍,像訴說著多年的渴望,彷彿一呼一吸間,都在吞吐著秦峰兩個字。
他輕輕舔他的牙齒,誘惑他開啟牙關,尋找那躲避著他的舌,他用舌尖柔媚的安撫,再珍而重之的含在嘴裡。
他吻著他,無比纏綿。
那嘖嘖的親吻聲,如波光瀲灩,被夜風吹散,飄落於遠處還未掉盡樹葉的白楊間,風吹枝頭,沙沙作響,不知在傳遞著誰的愛戀。
秦峰迷失了。
他忘了要說的話,忘了呼吸,忘了身處何地,忘了今夕何夕,什麼都忘了。他想,這一定是黑夜中的魔障,他問殷日月的那句“這個吻又算什麼”,好像也被風吹散了,或者他根本就沒有問,只是心中一閃而過的念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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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57、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