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蘇家。
輕輕釦起兩封信,蘇子抽了一口氣。
所謂私奔,兔爺和薛潛不過是眾人臆想的產物,這件事從一開始就定錯了性。
蘇子寫下的不是通姦信,而是遺書。
“一走了之”,不是私奔,而是自盡,怕是蘇二小姐無意之中得出金釵的秘密,以為上天如此安排,於是選擇了在心底“和相愛的人相伴,一走天涯”,命至黃泉。
第二封信則說的更加明白。那時蘇二小姐已經為自己選好了服毒自盡的日子,怕就是下堂之日,蘇子林少偉穿越過來的那天。
一身紅色大袍格外招搖的蘇二小姐,早已做好上路的準備了,“過程不同,結果相同”,同是一死,只是請蘇眉“晚來些日子”,那時若是林家尚未處理她的屍首,就請姐姐“接回蘇家”——
今時今日,每字每句,似乎才有了真正的意義。
自負若此冰清玉潔心氣極高的冷淡女子,若不是突然被來自未來的他人所穿,怕到了今天早就香消玉殞了。
蘇子的穿越,成就了蘇二小姐的死。
她卻代替蘇二小姐,承擔了這之後種種的活罪——
“早些睡吧,你明天一早就要上路了。”蘇子微微笑,林少偉一言未發,只是將蘇子的手緊緊握著放在胸口。
明明只是熟秋時分,他已經聞到嚴冬的朽敗。那白雪下覆蓋的黑暗,總有一天會大白天下。
只是不知,他們個人微不足道的命運,在這融冰的洪流之中,會被沖刷到哪裡?是撞上岩石一片粉碎,還是墮入深淵萬劫不復?
“答應我,為了我和孩子,你要平安無事的回來。”
“那你也要答應我,等我回來的時候,你和孩子都要平安無事。”
嗯。
軟禁
第二天一大早蘇子並沒有站在城門口為林少偉和林子茂送行,因為那麼做彷彿就是在預示這將是一去不復返的不歸之旅——
她不要。
她寧願將此想象為送孩子上考場,打個車兒的功夫少偉就會回來,可是她和林少偉都深知,這一次上京可沒那麼簡單。
情勢已經如此劍拔弩張,雙方都在緊張佈局,連皇后娘娘的貼身婢女都出馬了,離起事之日時不遠兮——
他們站在兩個漩渦的中心,風眼處尚是風平浪靜,可是一旦這兩股勢力宣誓開戰,他們還有多少機會來明哲保身?
蘇子只是一言不發的坐在屋子裡畫眉毛,藉由身子不適,把蘇曉也強行留在身旁,而這位貼心的姐姐,依舊是幫她梳著頭髮,一邊梳理一邊按摩,手指靈動輕軟。
蘇子眉筆緩慢細緻的勾畫著,一絲一毫也沒有慌亂,雖然她現在已經清楚的知道,這位蘇曉姐姐也是保皇黨的人,她是潛伏在林家的間隙,是隨時隨地可以置他們於死地的殺手。
她只是在畫眉。
放下眉筆,正巧蘇曉也剛剛為她盤起髮髻,一聲簡簡單單——
幫我遞一下釵子。
蘇子眼睛停留在金釵之上,毒囊已經死死的粘在裡面,空間狹小,沒有工具無法拿出。
那毒汁卻還有殘餘,那就是兩邊都在尋找的皇后之死的答案。
她不能毀掉,她還要像蘇老爺那樣關鍵時候拿它來保住蘇家上下幾百口人的性命,必要時候,林家的性命也掛在上面——
蘇子拿起金釵,遞給蘇曉,蘇曉未察覺有何異樣,幫蘇子插入髮髻之中,漫不經心的說:“你好像很喜歡這隻釵子,自我來了林家,您就只戴這一隻。”
那只是因為老孃穿過來的時候戴的就是這一隻,戴著習慣了。
“下堂之人,總要有點東西提提氣,我那些髮釵都是樸素簡單的,唯獨這一支還算貴重,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