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抄家的時候皇上派來的人已經搜過了,怎麼二嬸是在荒野裡領悟了皇上的意思,要在這裡代皇上再搜一次嗎?”
“休得胡言!”
一直沒說話的徐三叔皺眉打斷,心有餘悸地說:“徐家禍端已大,萬不可再生枝節!”
桑枝夏脫口而出就是一句代皇權行事。
這樣的話若是傳出去,那又是一場滅頂之災!
徐璈也在這時候轉頭:“不可胡言。”
桑枝夏純屬故意,聞言也只是笑笑裝了個自己無知。
可話趕話說到這份上,當真也就沒人再敢過來搜了。
有心想換吃食的老太太被如此阻攔,氣得狠狠地哼了一聲。
“好哇!”
“我之前倒是沒看出來,你這個新婦還是個牙尖嘴利的禍害!”
“你給徐璈娶的好媳婦兒!”
全程沉默遭了無妄之災的許文秀無措眨眼,下意識地看著桑枝夏說:“你……”
“沒有。”
桑枝夏對這個軟弱且愛哭的婆婆好感有限,敷衍了兩個字就說:“不信就來搜啊。”
我看看誰敢搜!
搜身一事成了鬧劇,可不滿的情緒卻在無聲堆積。
接下來的幾日,桑枝夏數不清自己遭了多少忌憚嫌惡的白眼,萬幸的是她一點兒都不在意。
徐璈的臉色還是白得難看,可這人一如既往的是個沉默的啞巴。
如果不是見他時不時會忍不住咳出一兩口血,桑枝夏很難發現他不舒服到了這種程度。
為免張揚再生事端,收了她好處的獄卒不敢冒頭請大夫,桑枝夏只能攬了每日抽空給他找草藥的活兒。
只是隨著地方的遷徙,她每次找回來的藥草都長得不一樣。
許文秀膽兒弱,看到這些不知名的野草就想攔。
可徐璈嚼得眼也不眨。
這日徐璈繼續啃草,桑枝夏搓著手上洗不去的藥草汁子奇道:“你就不怕我哪日找的是毒草,吃下去就給你藥死了?”
徐璈頭也不抬地往嘴裡塞了一根帶刺的草,嚼得像反芻的老黃牛,答得言簡意賅:“毒不死,傷在好。”
他是嘗百草的本人,最能清楚吃下去的草有無藥效。
桑枝夏找回來的這些或許功效沒那麼大,可翻湧的氣血的確是在一日復一日中平靜下去。
這些無害。
他終於木著臉嚼完了最後一根,起身時突然說:“你為何會識藥?”
桑枝夏擺擺手,一言難盡地說:“小時候病了出不起看病的錢,只能自己找點兒草幹嚼。”
問就是嚐出來的經驗!
徐璈眸中明暗交替一閃,蜷了蜷指尖說:“下次如果有替代的話,能不摘那種帶刺的嗎?”
桑枝夏啊了一聲。
“怎麼?”
“那個扎嘴。”
“啥玩意兒???”
被紮了一嘴刺的徐璈起身走了,桑枝夏莫名了片刻突然有些好笑。
天天吐血都不眨眼的人,居然怕扎嘴?
你莫不是在演我?
只是人再有意思,路還得繼續。
流放的第八日,一直意識模糊只能勉強喂些水的老爺子終於開始清醒。
他們一行人也終於徹底遠離了繁華盛景的京都。
在更遠的地方,就是苦寒的西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