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遇白總共拉走了農場產出的八成,餘下的都是精挑細選後的精品。
桑枝夏特意拔出的試驗田產量最為可觀,畝產八百餘斤,堪稱驚人。
而試驗田所出的不管品相如何,全都被徐璈做主留了下來,一粒米都沒讓江遇白帶走。
徐璈放慢了語速話聲慢慢,桑枝夏聽著聽著眼皮不斷下垂,在被睡意籠罩著之前,只來得及含糊地說:“試驗田中的糧是關鍵,別人不許碰……”
“……你幫我盯好了,我過幾日是要去看的……”
徐璈把被桑枝夏不小心掀開的被子輕輕壓回去,溫聲應道:“好,我知道。”
“我都給你留著呢,一粒米也不許別人扒拉。”
桑枝夏心滿意足地抿了抿唇,還想說什麼,卻在無盡的睡意中緩緩失去了意識。
徐璈確定桑枝夏睡熟了,起身準備把手中的賬冊放下,誰知剛一動彈,就聽到了外間裝著虎崽的籃子裡發出了哼哼唧唧的嗚嗚聲。
徐璈皺眉往外走,正想把籃子扔出去,耳邊卻適時地響起了齊老的話:“虎是山林之王,自有靈性。”
“既是來了,那就是緣分,留在夏丫頭的身邊養著也好,氣味熟悉認了主,往後等肚裡的娃娃落了地,這兩隻不會說話的猛獸護主的本事比人都厲害,也算是多一層保障。”
猛獸兇狠非人所能及。
若是真如齊老所言,這兩隻哼唧著要喝奶的小東西,的確是可以讓人多一層安心。
徐璈從不嫌留在桑枝夏身邊的東西多。
但凡是可能有用的,那就都可以留下。
徐璈腳步一轉,推門出去對著自覺在外守夜的畫扇說:“去熱些羊奶,順便拿個勺。”
徐璈神色平靜地捏著小勺子當了虎崽的奶媽,等虎崽吃飽喝足,又拿了桑枝夏換下的外衣墊在了籃子裡。
桑枝夏對此一無所覺。
等桑枝夏悠悠一覺轉醒,睜眼看到的就是徐璈面無表情餵奶的畫面。
桑枝夏微妙一頓,轉而是難以言喻的好笑:“怎麼換你餵了?”
徐璈不想說這倆眼都沒張開的小東西有多能吃,一個時辰沒吃上就開始哼唧擾人清靜,無聲一嘆後說:“齊老說挨你近些好,就沒拎了扔出去。”
“枝枝,你坐起來稍微緩一緩,我擦了手去給你端洗臉的溫水。”
徐璈倒是想事事都親力親為,可有謝姨她們這種得力的干將在,這些瑣事早就打點好了。
桑枝夏在畫扇的輔助下穿戴一新,吃過清淡的早飯,低頭看著自己逐漸滾圓的腰身,無奈道:“這肚子瞧著是一日更比一日大了。”
過了五月,肚子裡的娃娃就吹氣似的長,每日瞧著還都不太一樣。
徐璈走近輕輕扶住桑枝夏的手,低聲說:“懷一個尚且遭罪,更何況這是一次孕育了兩個。”
“晨起氣新,我扶你出去轉轉?”
總待在屋子裡不是辦法,日子長了對桑枝夏不是好事兒。
故而每日但凡得空,徐璈總要牽著桑枝夏在外頭轉上兩圈,權當是飯後消食。
桑枝夏覺得自己今日的精神頭不錯,想了想說:“咱們去農場溜達一圈吧。”
“關於今秋收下的糧種,我有些想法想跟村長商量商量。”
距離上次出門至今,桑枝夏其實已經有一段時間沒能跟村裡人碰面了。
誰都知道桑枝夏現在身子不方便,不管有什麼事兒,下意識找的要麼是徐明輝,要麼是徐璈。
折騰一圈轉下來,桑枝夏現在倒是家中最清閒的一個。
徐璈對桑枝夏向來是有求必應,兩人前後踩著未散的晨露出門,桑枝夏注意到了來時門檻的變化,眉梢無聲揚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