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璈被打發下車的時候,整個人都是懵的。
徐璈接過桑枝夏從車裡塞出來的點心,又是好笑又是好氣:“回去都用不了一個時辰,我不餓!”
桑枝夏堅定地掰開他的手:“不餓也拿著。”
“不然半道上給你攆回去,我的良心過不去。”
徐璈哭笑不得地扶額,接過薛柳雙手遞來的韁繩,不是很放心地說:“枝枝,真不用我陪你一起去?”
“林雲他們都栽了跟斗,黑崖村的那些人肯定也不好相與,你就這麼貿然去了,會不會……”
“不會。”
桑枝夏不等徐璈的話說完就果斷道:“那些人不敢真的做什麼。”
墨鼎山的歸屬另論,山上的茶樹歸誰也一時掰扯不清楚,但是林雲他們現在找到的,不在黑崖村劃出的範圍之內。
無主的東西,誰先找到就是誰的,她有什麼可心虛的?
桑枝夏看似溫柔實則敷衍地在徐璈手背上拍了拍:“你就安心回去,我到了地方讓人給你報信。”
“再說了,你一走我立馬就讓人去請北城的城守大人來,有官府的人壓著,出不了岔子。”
徐璈滿肚子的話想說,欲言又止半晌,最後無聲嘆氣。
“罷了。”
“但你記住,村中民風多彪悍,涉及銀錢之物更是有理難說清,不可讓薛柳等人離了近身,也不能落單,知道嗎?”
徐璈的擔心是有必要的。
剛鬧過一次慘烈的饑荒,不管是銀子還是米糧,都仍杵在所有人敏感的神經上。
這種時候,稍微有一點風吹草動,刺激的都是人們心底緊繃的那根弦。
桑枝夏點頭表示自己知道輕重。
徐璈張了張嘴似是還想說什麼,桑枝夏擺手直拒;“不要太囉嗦。”
徐璈:“……”
“我就是去把咱們先找到的茶樹弄回來,又不是去跟人幹仗吵嘴的,有什麼可盯著不放的?”
在徐璈無奈的注視中,桑枝夏乾脆道:“回家等我好訊息。”
桑枝夏行事越發有老爺子的風範,言簡意賅果斷利索,絕不拖拉。
她心急去看不可多得的茶樹,甚至都不耐多給徐璈一點兒溫存的時間。
徐璈搖頭失笑,抓住桑枝夏要抽回去的手湊在嘴邊咬了一口,在桑枝夏不滿的瞪視中說:“好,我回家等你。”
短暫停下的馬車繼續前行,反方向離去的馬蹄聲也逐漸傳遠。
宋六勒著韁繩不是很放心地說:“東家,我去城守府報信,您身邊就只跟著薛姐一個人了,這……”
“現在是隻有你薛姐,可到了地方不是還有林雲他們麼?”
散出去找尋茶樹的人足足有二十人,到了地方還用得上擔心人不夠?
宋六還想說什麼,桑枝夏面露嫌棄:“年紀輕輕的,不要都跟你們少主學得一身羅裡吧嗦的毛病,你趕緊去把話帶到地方,比你留著在這兒當車伕強。”
“薛柳,你去駕車,到了前頭的二十里的西北大營驛站,咱們把馬車留在驛站,從驛站裡換兩匹馬騎馬過去。”
黑崖村那邊已經鬧起來了,這時候在路上多耽擱可不是好事兒。
桑枝夏面無表情地把過寬過厚的衣袖設法縮緊,心頭各種念頭飛快閃過。
墨茶本就金貴,百年的茶樹更是極難得的活寶貝。
只可恨這活寶貝長的地方不對。
桑枝夏心裡盤算著自己此次帶來的銀子,心想:只要黑崖村的人不要鬧得太過分,那外來者多講三分禮,為了那一株茶樹,給村民一些好處也不是不行。
只要黑崖村的人知道見好就收,這事兒其實也不難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