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這大逆不道的話一點兒沒覺得意外。
若說苦主,仍在京都中熬著的白家可不見得就能比得上徐家人的自在。
徐璈嗤了一聲沒接話,轉頭看到桑枝夏一直盯著密密麻麻的賬冊不挪眼,忍不住低聲說:“枝枝,別那麼費眼睛。”
“此處日頭大,等回去再看也來得及。”
桑枝夏揉了揉發酸的眼無奈道:“不抓緊點不行,咱們的時間可不多了。”
來到蜀地後一直在忙些亂七八糟的事兒,廢棄的土地是收了不少,可一塊沒規整一處沒安排,處處都是等著要處理的細節。
可他們沒有這麼多時間在蜀地耽擱。
桑枝夏一手壓著賬冊,一手抓起徐璈剝出的松子仁,下意識地想往徐璈嘴裡塞,意識到這是在外頭,手腕一個轉彎又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桑枝夏含糊不清地說:“最多半個月的時間,咱們必須把蜀地的農場打理出個大致的走向,把規劃做好,負責的人也都要落實到位。”
“最遲這個月的月底,咱們就必須起程回去了。”
蜀地的農場必須得建,可今年春耕秋收已經錯過了,只能留上一冬等來年再做打算。
可西北的不同。
西北的秋收要緊得很,桑枝夏必須回去親眼盯著。
徐璈知道她在惦記什麼,頓了頓說:“我知道。”
“只等著今日那邊把那個老瘋子弄出來,咱們該做什麼做什麼,十日內處理好了,剩下的時間咱們去落霞山轉轉?”
桑枝夏被他的話氣笑了,忍住揪他臉的衝動磨牙:“正事兒都辦不完呢,哪兒有閒工夫去打轉?”
“要去你自己去,我忙著呢。”
徐璈忍笑說:“你要是不去,我自己能有什麼意思?”
“不過話說回來,咱們出城已經小半日了,那邊怎麼還沒動靜?那個老瘋子的人到底還能不能行?”
白子清慢條斯理地端起茶杯只是笑。
桑枝夏倍感頭疼:“齊老年歲不淺,還是幫過我的,你不許瞎叫。”
徐璈未曾見過齊老待桑枝夏的溫和,想得起的只有齊老提刀追著自己一路狂砍的兇殘,捏著小青蛇就要往自己脖子上放的殘暴,一時不免神色幽幽。
“枝枝,你知道我胳膊還沒好的,對嗎?”
桑枝夏視線停滯一剎,在徐璈逐漸哀怨的目光中頭大道:“那也不興嘴欠。”
“老爺子本來就暴躁些,你這麼說被他聽見了,回頭再把你好的那隻胳膊也傷了,不就更疼了?”
能相安無事的不好嗎?
鬧什麼呢非得拔刀就上?
再說了,徐璈也打不過人家啊,何必呢?
徐璈本能地排斥齊老的陰鬱,聽到這話撇撇嘴不吭聲了。
白子清撿了半晌的樂子嘴角不斷上揚,咳了幾聲清了清嗓子,故作微妙地說:“據我所知,這位老爺子可不是個省心的人物。”
“潛淵山莊又有個雅稱,被江湖人士稱作萬毒谷,老爺子更是被人尊稱一聲老毒物,是個百毒不侵的用毒高手,最是難纏。”
“你可記得當點兒心,別把自己砸進去了成了老爺子手下的笑話。”
徐璈皮笑肉不笑地呵了一聲,還沒說話突然聽到前頭的人群中爆出一陣騷亂,前來報信的人慌亂之下從馬背上跌了下來,不等爬起來就張嘴大喊:“出事兒了!”
“大人城裡出事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