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月前的失火是防備不慎被賊人鑽了空子,是非曲直和心裡的怒氣還有地方可說。
這次的不一樣。
這次是狗賊就在我家中,窩裡翻出來的大浪!
農場中的管事面色鐵青,村長等人也是氣得不斷咬牙。
可反應過來的時間太晚,人都跑老遠了,現在再想去抓也來不及了。
鄭二虎他們肯定是私底下就跟彭遠亮早就勾結好了,否則也不會在突然之下還辦得不引人察覺。
彭遠亮肯定是護著他們的,追出去能不能找到人是一回事兒,找到了人家死活不願意回來,就算是仗著身契在手裡,強行把跑了的人抓回來又怎樣?
人都撒開腿往外跑了,抓回來打死了心也不在!
更要命的是被鄭二虎他們帶走的東西!
見桑枝夏到了,原本無比憤怒的人群中出現了一霎的安靜,所有人都愧疚又難過地看著桑枝夏,眼睛紅了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
被桑枝夏提拔為二管事的雲貴低著頭往前走了幾步,不知疼似的咣噹一下雙膝跪地,死死地咬著牙說:“東家,是我沒對得住您的信任,我大意才會讓鄭二虎那些狗賊有了反水的機會。”
“都是我的錯,東家您罰我吧,怎麼罰我都認!”
農場中原定管事共五人,鄭二虎為首,雲貴為輔,餘下三人其中有兩個跟著鄭二虎跑了,現在只剩下一個王傑。
王傑是個火爆性子,不等跟桑枝夏請罪就裹著怒氣說:“東家,您先歇著,我現在就帶人去把鄭二虎他們逮回來!”
“對,一定要把他們都抓回來!”
人群中有人喊:“人當了內鬼作怪那自等著天收,可他們還帶走了咱們的種子!”
“那些種子絕對不能落在那種下賤玩意兒的手裡!”
“不錯,咱們哪怕是把命豁出去,也要把被偷走的糧種追回來!”
“糧種絕對不能丟!”
在農場裡幹久了的人都知道,農場高產的關鍵就在於與別處不同的糧種。
那些糧種都是極要緊的寶貝,為了不洩密,暖棚裡勞作的人手都是幾個管事精挑細選出來的,後續的儲存也輕易不讓人插手。
現在糧倉中的糧種被鄭二虎一股腦拉走了大半,剩下的全是些殘次品,根本難堪大用。
春耕在即,最寶貝的糧種丟了,農場裡怎麼辦?
農場裡的這麼多人又該怎麼辦?
焦灼的氣氛無形地覆蓋上在場每個人的心頭,有情緒敏感些的,更是忍不住焦心地捂著嘴低低地哭出了聲兒。
“這都算什麼事兒啊……”
“東家待大家夥兒這麼好,鄭管事他們到底是有什麼想不開的,竟是做了這豬狗不如的混賬事兒……”
壓抑的哭聲在人群中蔓延展開,王傑黑著臉滿身戾氣就要去追人。
眼看著人群一鬨而動,桑枝夏垂下眼斂去眼中複雜,沉沉地說:“站住。”
王傑氣得眼通紅:“東家!”
“鄭二虎他們是在舉著鐮刀往咱農場的命根子上挖,他們欺人太甚!”
“這次要是不發作,那……”
“我倒是想發作,可鬧起來頂什麼事兒?”
桑枝夏面無表情地說:“人是兩天前跑的,東西也是兩天前丟的,現在追出去,你是能把人抓住人贓並獲,還是能把丟了的東西原封不動地拿回來?”
“你當鄭二虎是蠢的,那鼓搗著鄭二虎策劃出這事兒的人也是蠢的?”
人是娘生爹養大的,臉就那麼一張,不管往哪兒躲,面目不改只要見到本人了,怎麼都認得出來。
可稻種呢?
全天下的稻種那麼多,難以計數的稻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