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錘被人把胳膊擰成了麻花四日,四日裡王家一老一少兩個婦人就把洛北村攪和出了不小的風浪。
實在惹人厭煩。
徐璈還沒說話,桑枝夏就忍不住嘆道:“王大錘的媳婦兒是隔壁劉家莊的姑娘,在村裡鬧了兩日見無人理會,還趕著回孃家搬了一趟救兵,那些人來了不問三不管四,奔著村長家就去了。”
這是很不講理的做法。
村長雖說是一村之長,可這混賬事兒跟他家沒半點關係,大節下的,呼呼啦啦叫了一群人就要去砸門討公道,口口聲聲說村長偏頗徐家包庇了兇手,連累得村長家好幾日都沒能安寧。
桑枝夏想想很是過意不去。
所謂被包庇的兇手就在自己眼跟前呢,村長是照著眾人能看得到的真相做的決斷,禍水怎麼就能移到村長家去呢?
村長是實打實的冤屈。
如果是別人也就算了,可自從入了洛北村,村長一家對徐家的幫扶諸多,如今哪怕是受了王家人的遷怒為其困擾,也不曾埋怨過徐家半點。
這樣的好人被牽累了,哪個知情人聽了能不堵心?
徐璈眸色閃了閃,低聲說:“其實我可以……”
“不,你不想。”
桑枝夏面無表情地看著他:“事情已經出了,背鍋的人也被聒噪幾天了,你這時候就別突發奇想蹦出來搞事了。”
徐璈啞然失笑:“你是擔心我會去自首?”
“不然你還能想到什麼法子?這事兒可不能再往大了鬧了,不然怎麼收場?”
桑枝夏發愁嘆氣:“這時候咱家多說多錯,偏偏又找不到可以幫忙的地方。”
心理上偏向於護住徐璈的一身虛假清白,行為上裝作無辜毫不知情,良心上的這番譴責就要遭定。
她無奈地擺手:“算了,那邊再去鬧的時候咱們過去擋一擋,明日從地窖中抱兩罈子酒給村長家中送去。”
說白了這回是他們對不住村長一家。
人情記下,往後若有用得上的地方盡力幫扶就是,也免得……
“我說有辦法,那就是真的有辦法。”
徐璈把飽受良心譴責的桑枝夏強行轉了個方向對著自己,一字一頓地說:“我知道是誰在搞鬼,除夕前我定會還村長家門前一片清淨,保準再無一人敢來作祟。”
桑枝夏眉心狠狠一跳:“你該不會是想去擰了王大錘老孃和媳婦的胳膊吧?!”
徐璈……
桑枝夏話聲越發悚然:“璈啊,小打小鬧的也就算了,滅人滿門的事兒咱可做不得……”
徐璈哭笑不得地說:“你把我想成什麼人了?”
“我是殺人無數惡貫滿盈的土匪麼?”
動不動就滅人滿門的那種?
桑枝夏表情空白不知如何接話,徐璈悵然一嘆捏住了她的鼻子:“我說無礙就是無礙。”
“我還不至於跟兩個婦人過不去,別的另說。”
這事兒既然是他捅出來的簍子,他自然會設法收場。
至於更多細節……
徐璈不欲多說。
桑枝夏跟他的區別是本質上的。
她膽兒不小,也分清是非不軟弱,骨子裡藏著一股刺人的韌勁兒,內裡卻足夠溫和。
桑枝夏理所應當地認為以牙還牙以眼還眼挑不出錯,可報復回去的手段在徐璈看來過分溫和,甚至像小孩子的玩鬧不痛不癢。
她的心裡有一條人命至高的界,謹守著很難越過雷池。
可徐璈出手求的是一擊必殺,在他眼中人命或如草芥,礙眼擋路的都可以雷霆之勢清除,死傷多少都是無關緊要。
徐璈看出來了,更不願多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