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二嬸難掩躊躇,可掙扎半響還是咬牙說:“我是有這個念頭,只是不知道到底可不可行。”
接手一家繡莊不是買個燒餅買個雞蛋,成功買下來自己當了掌櫃的,以後的各種瑣事兒也絕非三言兩語能說得清。
可她想想還是忍不住心動。
桑枝夏擺出了傾聽的姿態沒貿然接話。
徐二嬸長嘆一聲低低地說:“你婆婆和你三嬸跟我不一樣,她們出自大家,雖是能接受靠著手上的繡活兒換些工錢,可真要說是出去拋頭露面做買賣,她們決計拉不下這個臉面,也不稀罕做這種入了末流的事兒。”
她嘗試過跟嫂子和弟妹說起,可許文秀和徐三嬸的意思罕見一致。
她們都覺得,在外打拼理應是男子的事兒,有了徐三叔和徐璈等人在外拋頭露面,身為婦道人家在家中做些力所能及的繡活兒,在釀酒坊打下手,跟著打點一下就足夠了。
然而徐二嬸不這麼想。
“你二叔對我而言跟死了的差別不大,我也指望不上他,要是真把繡莊弄到手裡了,明輝那邊我不忍多耽擱,這種多是女客來往的精細活兒也不能交託給他,就只能是我自己出面經營打理。”
“我自己倒是不覺得有什麼,我在孃家時也見過個別能獨當一面的女管事,可這樣的事兒在徐家並無先例,只怕這個念頭是過於出格了。”
徐家往上數三代,也不曾有過哪個女眷自己在街頭開了鋪子當掌櫃。
徐二嬸敢於冒出這樣的念頭,不得不說的確是膽大了一些,也難怪她要特地揹著人說。
桑枝夏眼珠一轉低笑出聲,拉著凳子湊近了些神秘兮兮地說:“二嬸,你知道我今日跟著徐璈進城去幹什麼了嗎?”
徐二嬸茫然眨眼:“什麼?”
“徐璈有個朋友準備在縣城裡開糧莊,拉了我去當徒弟,準備教我怎麼做買賣。”
徐二嬸詫異挑眉:“徐璈能願意讓你出門做這些?”
“這有什麼不願意的?”
桑枝夏好笑地說:“賺錢又不丟人,誰說男子可以女子便是不行了?”
“不過繡莊這事兒,我和你琢磨了也不能作數,要不咱們去跟祖父商量商量,聽聽祖父的意思?”
家中數百畝耕地豐收在即,賬上是不缺銀子的。
可徐二嬸要開繡莊,這事兒就勢必要跟能做主的人協商溝通,否則誰也做不了主把賬上的銀子拿出來。
莫名的直覺告訴桑枝夏,老爺子不會反對。
徐二嬸卻帶著說不出的遲疑:“夏夏,你說老爺子能同意嗎?萬一老爺子不同意的話,那……”
“祖父一次不同意,那就去遊說第二次第三次唄。”
桑枝夏深得老爺子的偏愛縱容,心裡沒有過多的顧慮,張嘴就說:“繡莊那邊具體是怎麼回事兒我也不清楚,細節還是得二嬸你自己琢磨捋順了。”
“不過我可以先去跟徐璈透個口風,等你想好怎麼跟老爺子開口了,我和徐璈就給你敲邊鼓,二嬸你看行麼?”
徐二嬸沒想到能從桑枝夏這裡得到這樣的意外之喜,狠狠一怔後紅著眼說:“夏夏,你真覺著我能行?”
桑枝夏撐不住笑了。
“若說起做買賣,二嬸你都說不行的話,那家裡這麼多人的確是沒誰敢說自己行了。”
“二嬸你要是覺得沒問題的話,這事兒就這麼說定了?我回去了就跟徐璈說,他肯定也答應。”
徐二嬸用力抽了抽鼻子,嗓音莫名發抖:“成。”
“那我想想怎麼說,我一定想仔細周全了再開口!”
“好。”
桑枝夏出了西屋,還頗有閒情地去看了一眼正在苦練拳腳,立志明日要把霍家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