唯一不一樣的地方就是眼神。
對錢的瘋狂渴望染黑了這樣一雙明亮的眼睛?上帝開足玩笑。
“很像我前夫現在的妻子,沈珺。”我遞還給他,“可我覺得不是。”
“哦,這不是沈小姐的照片。”
我指著他手裡的照片:“請問照片上的人與我女兒的案子有什麼關係?”
“關係重大。”他頓一頓,說,“這個人的名字叫姚盈。曾經是周宴周先生的初戀女友。”
有一種愛情,你只會在偶像劇裡見到。
男孩家財萬貫,女孩貧苦出身。上帝的手不願閒著,便將這風馬牛不相及的兩人栓到了一起,只等好戲登臺。
倘若真是偶像劇,兩人自然要有浪漫的相遇,坎坷的情路,最後一片坦途。
兩人在社團組織的登山活動裡認識。偶然見到,一見傾心。
確實浪漫。
都是初戀,也沒有刻意學習如何戀愛。倒是處得有聲有色,羨煞一群好友。
而後卿卿我我時說及婚嫁,男的一個順口,將身份和盤托出。
誰知嚇壞懷中伊人,就此分手。
我出現在什麼時候?就在分手第二天,四兒一隻妙手抓起了他宿舍的號碼。
失戀人本欲獨自品嚐內心痛苦,被好心舍友拖來熱鬧,只好獨坐喝茶。
我就那麼一眼看中了他。
這個故事他並沒有與我說過。
假如當初他向我示愛,同時忐忑交代:其實我最愛的是另外一個女子……
或許未來不同。
那時覺得愛一個人無所謂過去,現在才曉得過去永遠不會過去。
割斷過去與未來,何其愚蠢?
我本以為他喜新厭舊,如今才知是自己看反。
對他而言,女人是舊的好。因為最舊的那一個,他始終沒有得到。
我,沈珺,都做了愛情與婚姻裡最可笑的參與者。
他只愛他自己。
我終於明白為什麼牧牧的審美觀是眼大則美。為什麼幼兒園裡那個新老師的到來能使她如此激動——
她見過姚盈的照片。周宴已珍藏它八年。
而那位剛與景惠姐的表弟結婚不久的新老師,就是姚盈的親生妹妹。
警方全力追查姚盈下落。
第十章
周宴與我坦白:“第一眼看到沈珺的時候,確實以為是姚盈。”
我身邊坐著母親。他身邊坐著周雪。
我當然不會傻到問他:“既然如此,那你當初為什麼還要來追求我?”
都是成年人,看愛情就與年輕時候不同。有的愛情只是用來享受的,有的愛情卻是專門用來葬送進婚姻裡去的。各司其職。
就怕一頭栽進婚姻,卻突然發現自己還沒有享夠愛情的美好。
於是最開始還只是心癢,到後來便渾身躁動不安,頭痛腦熱——更何況對手本非吃素的主。
我說:“只要能在姚盈手裡找到牧牧,我也懶得計較你愛過多少人。”
他長嘆:“我想不到,她會住在這裡。”
我直視他:“任何事情都可以用‘想不到’這三個字來解釋。”
外星人都可以造訪地球,河流也可以倒淌,一個痴情的女孩子為愛人定居此地又怎會全無可能?
藉口不過廢話而已。
他沉默。
周雪在一旁抽菸,嘆氣不語。
談話最後以無語告終。
我將自己鎖在家裡,閉門不出。
其間偶爾有周雪電話,母親代我接通:“她想自己一個人靜一靜。”
其實根本也靜不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