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語還在拱火,溫蓉蓉環視了一圈,這次是真的很無助,她大哥再護著她,也不能連女子之間的這種分明是攀比的小心思都要管,那也太掉他大將軍和虛羅門門主的價了。
於是溫蓉蓉默默嚥了一口血,一閉眼一咬牙,索性突然站起來了!
慕容語被她嚇一跳,站得離桌邊太近了微微向後閃了下,表情微變,心道難不成當日這溫蓉蓉說的是真的,她真的尋到了仙羽紅羅舞的殘本,對著苦練了?
誰料溫蓉蓉卻站起來,帶著笑對著慕容語一拱手,坦蕩地認慫,「慕容小姐,實不相瞞,當日我就是開個玩笑,逗你們玩。」
溫蓉蓉絞盡腦汁地儘量讓自己不說大白話,咬文嚼字道,「論跳舞,我自認遠不及嶽姑娘腰肢曼妙,舞技卓絕,論才華,我自然遠不及慕容小姐底蘊深厚,實在是慚愧。」
她說得情真意切,「方才我算是見識了,我認輸,就不上去獻醜,給我家哥哥丟人現眼了。」
溫蓉蓉說著還看了一眼溫澤陽,一隻手擋著自己的嘴邊,調皮地對著慕容語說,「慕容小姐擔待,若是今日我丟了臉,散了宴席回家,不光不許吃飯,還要罰跪上家法的,好姐姐饒我一命,我家教太嚴,改日聚歡樓我擺盛宴,給姐妹們賠罪……」
她裝作說得很小聲,但是在場大部分都是修煉的人,怎麼可能聽不到她在說什麼,她也就是故意讓這些人聽著,這樣他們就不好再找理由為難她了。
可是她說了這話,慕容語一開始驚訝,而後面色也緩和了一些,準備放過她了,誰知道最後聽到了家教太嚴四個字,頓時騰的一下內火中燒起來。
慕容語面色難看地瞪著溫蓉蓉,場中眾人因為溫蓉蓉的話笑起來的聲音,簡直像是化為巴掌打在臉上。
家教太嚴?
誰的家教不嚴,誰沒有家教!
這一下不光是慕容語,連帶著場中其他還未曾表演,卻實在費盡心力準備了節目的一眾姐妹,全都紅透了臉。
溫蓉蓉不瞭解這個世界,或者說她瞭解得太少了,今日這餞軍宴,場中來的所有高門貴女,沒有幾人是自願而來。
生在高門,她們自小便受人呵護追捧著長大,若不是無可奈何,誰又願意千嬌百寵著長大,到了如今年歲,不在家中等著適齡的公子們求娶,而來這樣的宴會上,費盡心機使盡渾身解數地展示自己的所長,給男子們欣賞,就為了爭一條好出路?
可時逢亂世,人魔妖族混合而居,一同分割這靈力漸漸匱乏的稀少土地,貧民奴隸命如草芥,他們這些高門貴族出身的,又何嘗不是身若浮萍。
家中稍稍在勢力中心被排除,家中適齡男子便必須出征魔族,每一年入冬,都要抵禦獸潮來襲,獸潮之中無自保能力者,尤其是高門貴族養尊處優長大的少爺,被踐踏成肉泥連屍首都尋不回來的比比皆是。
因此所有人,都只能削尖了腦袋朝著權勢伸出手,哪怕權勢本身就是一臺大型的絞肉機,到最後都會成為犧牲品,成為那些被攪碎筋骨的血泥,供更高層的掌權者們食用,他們還是必須伸出手去抓,去攀附。
因為在這壇渭國,在這圖東都城,在這個天下之中,一夕之間聲名鵲起雞犬昇天的例子不少,但一夕之間家族敗落淪為賤奴的世家也比比皆是。
而這一切的起落的因由,可能因為在追逐權勢的過程中站錯了隊,但也可能僅僅只是因為被更上層的人看不順眼。
一顆上品靈石,一個嫁錯人的女兒,都會變成家族覆滅的根由。
所以今天這餞軍宴之上,一大半女子是為南榮元奚來的這句話,並非染著什麼情愛的意味,是真正意義上的為他而來。
他是南榮家也就是現在德明宗的少宗主,嫁給他,比嫁給王公貴族不知道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