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穗月盯著他手裡的錢,笑了笑:「這是嫖資嗎?嫖娼犯法的。」
他當即反應過來,連忙摟住她:「我不是這個意思,對不起。」
後來,他帶她去商場,可她什麼都沒買。
那時候的何晉深不知,那些女裝店鋪裡,一件毛衣就相當於江穗月好幾個月的生活費。
她從來沒有提及過他的家庭,他也沒去探問,他甚至不知道,她是江州市本地人。
何晉深猜測她跟父母的關係估計一般,卻沒想到… …
「江穗月就是江穗月,走到哪兒都是中心人物。」周堯勾住他的肩,反諷道。
「你是班長,你知道她的父母… … 」
「不知道。」周堯搖頭:「沒想到啊,江穗月那樣的人,居然有一對這樣的父母… … 」他語氣略帶惆悵。
何晉深回了趟家,小洋樓依舊佇立,沒有因為地震而坍塌,他掏出鑰匙開門,一股陳年黴味撲面而來,他找到牆上的燈,屋內亮堂起來,傢俱灰撲撲的,無人居住的痕跡。
他出國多年,父母早已經退休,在海南買了套房養老,許久沒有回來。
他沿著樓梯上樓,樓梯年久失修,每走一步都發出咯吱的聲音,曾經他在這裡住了20幾年,度過他的童年,少年,青年時期,如果不是因為他離開,也許他的父母現在還住在這裡。
他的房間在三樓,屋內陳設沒有變過,還是保持著他離開時的模樣,他開啟窗,有風透進來,帶著一股鮮花的味道。
這一排小洋樓種滿了勒杜鵑,這種花好養活,又茂盛,一到花開的時候滿牆滿牆都是鮮艷的紅,拿來點綴最合適不過。
江穗月曾經對這一整牆的花發出感慨:生命力旺盛的東西看著就讓人開心。
「你知道勒杜鵑的花語是什麼嗎?」她又問。
「什麼?」
「沒有真愛是一種悲傷。」她答。
「幸好你已經找到了。」他笑道。
「找到什麼?」
「真愛啊。」
現在想想,那時候的他真是蠢得可以。
何晉深收回目光,書架上,一個紅色禮盒袋尤其惹眼,他拿過,開啟一看,裡面是一件橘色泳衣。
8年過去,泳衣已經有些褪色,當初買下它時,他充滿幻想,原本打算在那個寒假帶她去海邊,江州市沒有海,而江穗月一直喜歡大海,嚮往大海。
「我們乾脆去三亞定居吧。」他提議:「你剛好不喜歡冬天,三亞沒有冬天。」
「去三亞… …我們能幹什麼?賣海鮮嗎?」她嗤笑。
「也行,或者開個民宿。」
「你的航天夢呢?」她望著他,不以為意,只當那是開玩笑。
「那旅遊總可以吧?」他摟著她,柔聲道:「之前不管我說去哪裡,你都拒絕,這次就不要再拒絕了好不好?等寒假,我們就去三亞玩一圈。」
當時她是怎麼說的,何晉深盯著泳衣上白色的波點,努力回想。
她說好,就當是畢業旅行。
他欣喜若狂,做好了計劃,連泳衣也買好了。
可後來… …他們在寒假前分手了。
第6章
回到東亭市已是傍晚,晚霞將整個天空渲染成橘紅色,美得炫目。
賀闖來接她,上了車,他問:「去我那兒?」
江穗月神情懨懨:「不了,送我回家吧。」
「怎麼突然跑江州去了,那邊剛剛地震過。」
「回學校一趟。」
「瞧我這記性,忘記你本科在江大。」他笑笑:「我聽說何晉深也回去了。」
江穗月側過頭去看他,眼神帶著困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