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沒事吧?”他問。
“現在不清楚,這邊無法停車,我們的車全在那邊,估計得等人開車過來或者把人背過去!”
姜漁晚在一邊也急得哭,“孩子,你下船吧!先找個地方暖暖啊!你要找人,警察不是會找嗎?你說,你要是病了,你也無法找清禾啊,不是嗎?”
他略一猶豫,終於答應了。
於是,這艘船先讓他們上了岸,而岸上,宋子衡正揹著範仲,往另一條路走,那是出河道的路。
宋子衡看見他,挺下了腳步,而他背上的範仲,也面色如灰。
看見他,範仲睜開了眼,目光如水一般,虛弱的聲音問他,“清禾?找到了嗎?”
他凝視著範仲的臉,如冰凍般的身體,唯有眼眶微微一熱,而後搖頭。
“別擔心,警察會找的……會找到的……”範仲慢慢地說著。
他點點頭,無法正視範仲的眼睛,對宋子衡說,“快走吧,趕緊揹他出山。”
“不,等等……”範仲的聲音越加低弱。
宋子衡邁開的腳步頓住。
範仲看著他,好一會兒都沒說話,只是看著他,而後,長長地撥出一口氣來,“落地為兄弟……何必……骨肉親……”
蕭伊庭愣住,眼前浮現出一張小小的賀年卡。三年級那年的新年,範仲送給他一張卡片,上面就寫著這句詩,他永遠都記得,如女孩般靦腆的他,笑著對他說,這是才學會的……
“小二……”範仲低聲叫著他的名字,殘喘,“好兄弟……”
好兄弟……
範仲這是要告訴他什麼呢?
“範仲……你……”他終於無法再假裝淡然和冷漠,這麼多年,第一次,認認真真的,正常地,叫範仲的名字,可是,叫完之後,卻不知道該說什麼了……說他傻嗎?他不忍……只是,心頭的抽痛,狠狠鞭打著……
“小二……”範仲的聲音更加小了,眼睛也微微眯了起來,“不要難過……什麼都不要多想……那時候是我站得最近……但凡是個男人都會這麼做……換成是你,你也一樣……一切……都是宿命罷了……”
“……”蕭伊庭吸了口氣,鼻子堵得死死的,呼吸都無法進行了……“範仲……你不要再說了……趕緊出山,趕緊去醫院……不會有事的……我還要和你喝酒呢!等我找到清禾,我們再一起……我們四兄弟……有多久沒聚了……你說……你還記得嗎?”
範仲凝視著他,深深的,“好啊……四兄弟……小二……你終於不恨我了嗎?”
“我……”蕭伊庭的臉扭向一邊,眼中晶亮晶亮的,“範仲……我從來就沒有恨過你……從來沒有……”
即便知道了他深愛的人是自己,即便範仲自己把自己看得低到了塵埃裡,他也從來沒有恨過……
他兇,他吼。他咆哮,他躁怒。只不過是因為,他不願意看到他這麼痛苦……他多麼希望,他也能過上正常人的生活……
範仲的眉間驟然間放寬了,“真的嗎?”
“嗯……”蕭伊庭用力點頭,微張了嘴,用力呼吸,感受著窒息的痛楚,將他的六腑淹沒……
“小二……”虛弱的呼喚如雲般飄渺,“我範仲……今天和蕭伊庭……結拜為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不求同年同月生……也不求同年同月……死……”
一個死字說完,如巨大冰凌重重擊在蕭伊庭頭頂,他迅速抬頭看範仲,只見他眸光有些亂,頓時急躁地催促,“宋子衡,趕緊揹他走!趕緊!”
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