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人所能比,該放下的,不該放下的,她全都放下了,而這次算是死過一次,更加沒有什麼放不下的了,所以,他又何必再去揭她的傷疤?不如陪在她身邊,逗她笑,逗她怒,讓她活得鮮明而生動,在這個只有他們的江南小鎮裡,她再無需做那個處處隱忍的清禾了。他是多高興啊,看著她一點一點地變回她自己,那個蔣媽媽口中調皮搗蛋的小荷,那個會撒嬌,隨意釋放脾氣的小荷……
只是,他還有屬於他自己的另一面。在這一面裡,他深深為她經歷的一切而痛,更為自己母親所作所為而痛心疾首,親情的決裂,於他,並非一件歡欣鼓舞的事,但是,無論這種決裂的後果和痛苦如何,都該他自己承擔的,與葉清禾沒有關係。他叫她寶寶,那是因為,他真的想把她當寶寶來疼愛,並非跟她逗樂,只要想到她有多苦,他這心裡就如火焰在吞噬一般,燒得他痛不勘言,疼她寵她的心,又怎麼能是一句稱呼就夠了的?
至於肩膀那道疤……
他苦笑。如果可以,他願意替她承受所有的苦痛,這一道傷,真是不及萬一……
他的睡眠一直很糟糕,完全靠著安眠藥支撐,他自己知道癥結在哪裡,所以,這次來江南,就將藥給棄了,他以為,他找了她,就找到了良藥。
殊不知,習慣一旦養成,也不是那麼容易改的,事實上,這段不吃藥的日子,他還是難以入睡,即便昨晚,他看似睡得沉,其實大多數時間是清醒的,她的一舉一動,哪怕翻一個身,他都清楚。
可還是覺得幸福。
無論經歷了生離死別,還是陰謀圈套,只要還在她身邊,幸福的感覺就會滿滿溢位來,淹沒所有的苦痛……
第二天早上,自然是他先起床的,一晚上就沒怎麼睡。
她醒來的時候,他已經不在身邊了,她的枕邊卻放著一張紙條,她拿過來一看,他的字型,寫著幾個字:小豬妹妹,早上好。
“……”他對她的稱呼真是越來越千奇百怪了,怎麼又多出來一個小豬妹妹?
“蔣媽媽!”她扔了紙條,打算起床,既然他不在,她總能叫蔣媽媽了吧?
蔣媽媽應聲而來,喜滋滋的模樣。
自從蕭伊庭來了之後,她總是這副模樣……
葉清禾此刻才想起,叫錯稱呼了,有些難為情,“乾媽,我一時叫順口了……”
“沒關係!隨便叫什麼不還是我啊!來,起床吧。”蔣媽媽把她拖起來,卻突然盯著她,莫名其妙的,而後便大笑起來,“小荷,你這是幹什麼?”
“怎麼了?”有什麼不對嗎?她摸摸自己的頭,卻摸到一個綢緞質地的東西。
她想到剛才那張紙條,馬上道,“乾媽,鏡子給我!”
蔣媽媽哈哈大笑,把鏡子拿給她。
她趕緊對著鏡子一照,頓時大怒,只見鏡子裡的自己帶著一個大紅綢的蝴蝶結,這也就算了,臉上還畫了豬鼻子和豬耳朵!
“乾媽……”她哭喪著臉,看著蔣媽媽笑得直不起腰來,“您跟他是一隊的,你們倆聯合起來欺負我……”
這分明就是蔣媽媽昨天講的那個故事鬧的!
這算不算得上報復了呀?她讓他一輩子背上了小烏龜的陰影,他現在就還她一個小豬妹妹?
她正懊惱著,手機響了。
蔣媽媽給她拿過來,一看號碼,笑歪了,“是姑爺。”
她可以不接嗎?
她倔強地轉過頭去,就不接!
“這有什麼可生氣的?姑爺跟你開個玩笑呢!多有意思啊!”蔣媽媽笑著替她接了,“姑爺啊,小荷起來了,剛起,在這撅著嘴不高興呢……給她?好!等等啊!”
蔣媽媽把手機放至她耳側,大聲對著手機說,“姑爺,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