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而,一旦聽說賈赦和邪夫人要裁人陪嫁,這些大小丫鬟們便不由地個個焦躁起來。
“既然娘娘發了話來,我便也給二爺交個底罷了。
沉默良久,一直緊緊攥著那封信箋的鴛鴦終於首先開口說話,
“這會子,確實是老太太差我來的,其中的意思,二爺是明白人。也不用我多言,老祖宗也只有一句話,若是二爺當真的掌了權、得了勢,千萬護著這園子,還有裡面的姑娘小姐們,千難萬難,並不在這些人口上面,衣食住行,要縮減的儘可,只是莫要將人趕出去才好,榮寧兩府三代經營,才有瞭如今的規制,卻有一句俗話兒說得好,魂,飛魄散聚攏再難!”
賈芸聽鴛鴦說得悲壯,知道她們如今心裡都是一片冰涼,一方面懷念著往昔的繁盛景象,另一方面,對未來的前途全無琢磨,處處低聲下氣,受制於人,連原本一呼百應的老祖宗也不得不放低身段來懇求這外宗的庶子,其中的酸甜苦澀,當真是非外人不足道也!
“賈芸明自!”
賈芸輕輕地點了點頭,鴛鴦便從袖子裡抽出一張薄薄的絹紙,遞到賈芸手中,說道:
“這上頭便是那些關外莊頭的姓名。後面畫著圈的,是還念著舊情。肯助我們的,只可惜,已經連一半都不到,其餘的都趕著去抱大老爺的粗腿了。這起子下作的小人。這些年得了咱們多少的好處?如今全不留半些兒的情面,跟著外人往死裡相逼,二爺異日相遇,卻還要多長個心眼才好。”
賈芸接過來粗粗瀏覽了一遍。上頭密密麻麻寫著近二十個姓名 為首的一個叫烏進忠,一望而知就是原著中赴寧國府交租的黑山村莊頭烏進孝的兄弟,也是榮國府最大的莊子紅石村的莊頭,只可惜,在他的姓名後面,卻並沒有那個醒目的圓圈。
司棋、侍書和入畫三個面面相覷一眼,神色中都露出些失落悵然的表情來,她們知道,不僅僅是太清觀的元春娘娘,現在就連老太太也已經放棄了努力,整座大觀園最後的希望,只在面前這身體單薄,臉上永遠掛著一抹捉摸不定的微笑。讓人看不清底細的廊上二爺身上!
“二爺!”
司棋丫頭這個時候突然翻身跪到在了賈芸腳下,語氣戚然地說道
“還望二牟救救我家小姐!”
侍書和入畫見了,也順勢一併跪了下來,三人只是俯在賈芸的腳下低聲抽泣,倒把賈芸弄得個手足無措,待要伸手拉她們起來,又覺得男女有防,不大妥當,尷尬的連連咳嗽,好在小紅心細,明白了賈芸的心思,忙和四兒上前將三個一一勸起,笑著說道:
“你們並不大懂二爺,我們二爺平素裡最厭煩的就是這些個勞什子的。頭下拜的規矩,你們有什麼話。只直說便是。”
“我也不敢求別的,方才婢子對二爺不敬,二爺任打任罵皆可,就是現將我裁出了府裡也認了,只求二爺千萬救救小姐,若讓她真嫁去了孫家,只怕今生再無相見之日了。”
小紅道:
“可是作怪,那孫家好歹也是幾世武職出身,官宦之家,何至於如此不堪?!”
旁邊入畫說道:
“司棋姊姊這話實在不是虛言,聽說孫家的那個最能揮霍,且每日介留宿在賭館娼累,家裡實在沒法。才想出要定下一門親事來收他的心,可是問了好幾家人家,一聽說是孫家的兒子,頭便搖得和撥浪鼓一般,恰好他家孃老子想起大老爺短著他們家五千兩銀子,便求上了門來。只說若能結了親家,過往的賬目便做聘禮,一筆勾消,那大老爺本就肉痛這筆銀子,聞言自是滿口答應,只可憐二小姐一個人在屋裡哭了幾天!”
侍書道:
“我們那一位又何嘗不是如此。原本就是個心氣極高的,恨不能身作男兒,去外頭闖蕩一番,作出好大的事業來給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