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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洲臉上一變,忙道:“既是如此,我不是正該留在京中,照看一家老幼?”
沈滄搖頭道:“你留在京,就是靶子,讓人想起沈家姻親故舊還得力,說不得就要被威逼拉攏,從之失了風骨,不從則置己身與家人於險境……只有在外頭,才能不被波及,保全自己……剩下老三與瑞哥兒,一個尚未入仕的舉人,一個年輕生員,閉門家中,外頭就不會再將沈家放在眼裡……”
沈滄說的平靜,沈洲卻聽得驚心動魄,神色大變:“就算……東宮名分早定,還會有這樣兇險?”
“一朝天子一朝臣……三閣老執政已久,想要上進的不是一個兩個……”沈滄道。
沈洲這才知曉大哥安排自己去南京是為了家族避禍,心中那份猶豫便去了,點頭道:“我聽大哥的……”
兄弟兩個說著話,三老爺與沈瑞得了訊息,知曉沈滄醒了,也過來了。
叔侄幾人都默契地沒有提及宮使上門的訊息,徐氏安排廚房開席,為沈洲接風洗塵。
等到用完晚飯,從正院出來時,沈洲私下與徐氏道:“大嫂,讓瑞哥兒代大哥寫謝恩摺子吧?”
太醫使過來的訊息可以瞞著沈滄,但君恩在前,沈家人也要表現得感激涕零,才是應有之義。
太醫使的訊息到了御前,刑部尚書一職不管能不能卸掉,皇上總要思量“加恩”。沈洲希望侄兒的名字能直送御前,“提醒”天子沈家尚有婦幼需加恩。
徐氏猶豫了一下,道:“二叔既回來,這些事本當二叔出面,只是眼下到了廷推的時候,不宜節外生枝,就讓瑞哥兒代筆……”
否則的話,要是沈洲代兄長上“謝恩”摺子,皇帝一時熱心,直接留沈洲在京以做加恩,那就是“陰錯陽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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毛宅,看著風塵僕僕、瘦了一圈的兒子,毛太太心疼的不行,拉著兒子胳膊,上下看了一遍,眼見兒子雖面帶乏色,不過雙目炯炯有神,這才神色緩和了些,嘴裡依舊是埋怨道:“你真是膽大,一路上騎馬進京,這個時候,寒風凜冽,要遭多少罪……”
毛澄已經落衙回來,坐在炕邊,看著兒子身上衣冠,頗為欣慰,道:“總算是沒白回去一趟,甚好、甚好……”
毛遲是弘治十五年中秋後啟程回崑山老家的,弘治十六年下場應童子試連中“小三元”,今年直接參加鄉試,取得南直隸鄉試六十一名。
南直隸總共取士百三十五人,這六十一名不上不下,只能算中等,這使得在童子試中一鼓作氣取得“小三元”的毛遲頗受打擊。
毛遲滿臉羞愧道:“是兒筆力有限,當年爹雖沒有摘得解元,卻是五經魁……”
“哼,你才幾歲,還想著‘青出於藍’了不成?當年我舉於鄉時,已經年將而立……你若是能安心再等十年下場,也能拿到經魁……”兒子好強爭氣,毛澄頗有欣慰,卻不願他驕傲,輕哼一聲道。
南直隸那是什麼地方?在科舉之路上多少當世才子也折戟於此。就是毛澄本人,春闈時雖得了狀元,可早年鄉試也是落第了兩次。
毛太太眼見丈夫又要訓兒子,忙起身道:“百歲才到家,還未做梳洗,老爺想要罵人,也要等一等……”
從南京到京城二千來里路,毛遲陸路北上,每日都要行百里,身上又累又乏,也骯髒,便回房梳洗去了。
眼見兒子不在,毛太太才露出幾分抱怨道:“老爺當年中了舉人,接下來就是拜會同年、座師,正經熱鬧了大半月,可憐遲兒,因老爺的信,只過了鹿鳴宴,就匆匆北上……”
毛澄瞥了妻子一眼,道:“是辛苦幾日好,還是晚三年娶婦好?我在信中與百歲說的清楚,他既能匆忙趕回來,可見也是願意早日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