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發軟;胸口悶悶地喘不上氣來;卻是怕兄嫂擔心;強忍著沒有失態;扶著三太太從上房出來。
“老爺;老爺”三太太察覺出丈夫異樣;唬得不行;連忙低聲道。
三老爺慢慢地吸了幾口氣;讓自己慌亂的心情暫時平靜。
直到回到東院;三老爺才握著拳頭;顫音道:“大哥、大嫂不會平白無故提這些;我記得上個月大哥沒有請假;卻一直在用藥;到底用了多久的藥?”
三太太亦是帶了惶恐;回想道:“先是三ri的藥;後來延至一旬。停了幾ri後;就換了溫補的湯……”
“瑞哥兒那裡可有什麼動靜?”三老爺接著問道。
“倒是越發用功;大嫂勸了兩回;也沒頂用;只在起居上盯得更緊……”說到最後;三太太也反應過來;不由捂住了嘴巴。
三老爺閉上眼;豆大的眼淚簌簌落下。
三太太心裡雖也難受;可也擔心丈夫;連哭也不敢哭;只在旁勸道:“哪裡就至此了呢;說不得是大伯、大嫂想多了……大伯如今不是好好地往衙門去麼?”
嘴裡說著;三太太自己也不信這說辭。
三老爺卻是睜開眼;看著滿臉焦急關切的妻子;沉聲道:“你放心;我沒事;我才說過再不讓大哥、大嫂擔心;自會愛惜己身……”
第四百章 管中窺豹(一)
二、三月京城;時而來陣倒春寒;叫人盼著天氣早些暖起來;那四月後京城;卻是跟下火了似的;一下子就熱了起來。
京城春日短暫;似乎從寒冷的冬日;沒有過度就一下子到了夏日。
等到了端午;就已經是酷熱難耐。
尚書府有個大冰窖;每年都要儲冰。不過因滿府老的老、小的小;用冰並不多;前些年每年不過貯半窖;都沒有儲滿。這幾年添了沈瑞、沈珏兄弟;少年人火力壯;最是畏暑;用冰多了;才開始滿窖的儲。
沈瑞書房裡;擱著兩個冰盆;屋子裡沁涼;絲毫不覺暑熱。只是在家還好;在府學卻是遭罪;穿的再單薄透氣的衣裳;半日裡下來也是汗流浹背;教舍裡的味道更是“芬芳”;叫人恨不得沒長鼻子。
府學裡的功課;沈瑞就撿緊要的聽了;其他時候都在家裡讀書備考。
能不出去的時候;沈瑞就不出家門;將四書五經穩固了一遍;倒是背的滾瓜亂熟。其他時間;沈瑞也不在埋頭做時文;而是背誦各種名家時文集;間插著做些鄉試舊卷;只當是模擬題。
王守仁、楊廷和、沈理這三人雖都在指點沈瑞文章;可三人都是職官;時間都忙;沈瑞便每五日去一家;一圈輪下來;每人每個月請教兩回;每次一到兩個時辰。
這三人都是高才;水平自是比府學裡的教授高出一大截。沈瑞在府學裡月考成績已經重新歸於一等;不過在三位大才跟前;他的文章已經被畫了好多個圈;被指出好些不足。
從修辭;到比擬;到引用;三位開始指點沈瑞細節。
能有資格下場參加鄉試的考生;都是生員中的佼佼者;要是沒有幾把刷子;想要從中脫穎而出談何容易?說起考生人數與錄取人數的比例來;鄉試比會試比例要低的多;競爭也就更加慘烈;要不然也不會有“金舉人、銀進士”的說法。
沈瑞已經是鍛煉出來;不再為自己的文采羞愧了。
尺有所短寸有所長;與幾位狀元之才比文采那才是自虐。
到底是後世應試教育出來的;只單攻漢語一科;只要學進去了;對沈瑞來說並不是什麼難事。
王守仁與楊廷和幾個在訝然沈瑞的榮辱不驚時;也在為他的進步驚歎。也就是他們這些知根知底的人;看著沈瑞的文章從稚嫩不足一點點走過來;換了其他人;都能被他現下的時文矇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