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將茶一飲而盡,沉著臉道:“有流民衝進錢家劫了錢糧,還,還把錢家的小娘子給……”
林清婉瞳孔緊縮,緊握成拳問,“人如何了?”
“都活著,但流犯只當場抓了兩個,其他的都逃了,刺史大人震怒,我出城時城門已經緊閉,似乎要大肆捉拿流民。”方大同低聲道:“姑奶奶,我看城裡得亂一段時間,您不如留在別院吧。”
林清婉攏眉。
“錢家就在城西,那家雖是旁支,但距離其主家其實不遠,但那些流民顯然對那幾條巷子近的很,搶了東西就跑,根本抓不住,”方大同沉著聲音道:“被抓的那兩個要不是貪心不足對錢小娘子下手也不會被趕來的鄰里抓住。”
“林府與那錢家就隔了兩條街……”方大同牙根緊咬,“姑奶奶,您若回城能帶幾個人?現在城內的流民越來越多了,但要是留在城外,我們不僅有人有馬,還有武器。”
別的不說,他們莊戶,佃戶加上長工,光青壯就有三百數,加上這段時間的訓練和佈置,除非圍過來的流民有上千數,不然根本攻不破別院。
再不濟還有護衛和良馬呢,就是跑也有路可走,但在城裡,城門一關,前後巷子一堵,他們想逃命都難。
林清婉原地走了兩圈,最後沉著臉點頭,“好,我不走了,吩咐下去,讓大家都開始往別院收攏。牧園那邊交給陳大爺他們,讓他們現在就進山。”
方大同立即就去安排。
陳大爺在滄州時曾牧過牛羊,每到冬天遼人南下打草谷時他們都會把牛羊趕到山裡,一直到快過年才會出來。
有的能耐寒的,甚至到了開春才出來。
在山裡難受,甚至還有遇上野獸的風險,但總比留在外面被遼人搶去牛羊又殺了強。
隨便即便知道進山不好,很多人還是在入冬時選擇入山。
林清婉之前一直在思考牧園那邊怎麼處理,她以為把長工一分為二,一部分人留在別院保護,一部分則去牧園。
可隨著湧入的流民的越來越多,他們也越來越團結,她那點長工顯然是守不住牧園的。
這批牛羊她可是花費了大價錢買回來的,羊也就罷了,價雖高卻易得,牛卻是難得,再想買那得等到明年夏天了。
方大同現如今負責安保問題,自然也對此上心,他曾在東北軍中服役,見過那邊牧民入山躲避,所以便和林清婉提了。
陳大爺和幾個來自北方的佃戶主動接了這事,只要一有危險就帶了乾糧和牛羊躲進山裡,不信流民也敢進去搶。
東西早已準備好,跟他們一起進山的莊戶和長工也早已選好,此時林清婉命令一下,陳大爺他們立即扛了包袱放上牛背,選了一個天晴的好日子慢慢向遠處的山走去。
林清婉也只能站在山頂上遙遙目送他們。
林玉濱站在她身旁,看著遠處渺小的人兒,忍不住問,“姑姑,以前父親處置流民都是放糧安置,家中也會捐不少糧食,為什麼這次不同?”
“我們家這次也捐糧了,捐了二十擔,城中的富戶多多少少也捐了些,不然你以為周刺史哪來的硬氣請流民們勞役?”林清婉看著遠方,嘆氣道:“可人心總是不滿足的,在生死未卜時想著能活著就好,在逃到安全的地方後就想著不餓死就好,而在有吃的了以後就想著能吃飽就更好了……”
“這無可厚非,很多人都願意為此努力,可總有些人吃不了那個苦,想要不勞而獲,加上有心人挑撥,這次救災自然與以往不同。”林清婉眼中流露出哀色,“這些人可恨,卻也可憐,他們瘋狂的害了人,卻不知道自己的生死也掌握在別人手中。”
林玉濱心中一痛,“那這天下何時才能安定?”
“那必定要大出血,大悲痛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