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該如何選擇,前進一步,有可能是萬丈深淵,但後退一步,同樣有可能是魔窟,所以不論前進還是後退,他們都為難得很。
唯有沉默,除非一方能夠拿出有利的條件說服他們。
林清婉聽了半天,總算是聽明白了,東北比她想象中的還要危險,不僅是鍾如英,就是她也低估了那邊的情況。
遼國已經受災一年,不論是為了轉移矛盾,還是為了不餓肚子,總之現在已經在邊境一線集結了大量兵馬。
先前為了不引起恐慌,林清婉知道的不過是十分之一罷了。
她不由捏起了拳頭,指甲狠狠地掐在手心,沉著臉不語。
半響,崔正和兵部尚書總算是吵無可吵,倆人鐵青著臉坐到椅子上,同樣抬頭看向皇帝,等著他做決斷。
梁帝垂著眼眸看著桌上攤開的摺子,半響才幽幽地問道:“諸位愛卿可還有別的見解?”
兵部尚書便拱手最後說了一句,“陛下,遼國那邊不可調和,一旦他們大軍南下,那我大梁兵力肯定要著重放在這裡,若對楚再開戰,不僅兵馬供不上,糧草也供不上啊。難道陛下非要大梁腹背受敵嗎?”
崔正卻道:“閔大人,兩邊夾擊楚國的機會同樣難得,錯過此次,以後大梁便是滅了楚,也會同時面對西蜀和遼國這兩員強敵,趁著我大梁國力未削,此時出手比以後被動成功率更高。陛下,臣覺得鍾將軍提議合理,望陛下恩准。“
兵部尚書就氣得一拍大腿,指著崔正的鼻子罵道:“崔正,你別忘了,遼兵弓馬嫻熟,而此次他們南下是為活命,僅憑東北軍要攔住他們根本不可能。若靈州,江陵和洪州三軍皆向西,那東北危急我們能調的兵馬就只有崔家軍和江南散兵,可崔家軍是要拱衛京師,一旦對楚戰事不利,或是你們崔家軍也攔不住遼軍怎麼辦?”
工部尚書也忍不住面色一變,抬頭道:“陛下,未來的事誰也說不定,眼下穩妥一些為好。”
其他大臣也紛紛點頭應和,梁帝面上也有些鬆動,這就是鍾如英最擔心的事情了。
她此舉太過冒險,朝中除了個別人站她這邊外,其餘人要麼站兵部尚書,要麼就猶豫不決,兩不靠。
林清婉蹙了蹙眉,忍不住問道:“為何遼國那邊就不可調和?”
兵部尚書瞥了她一眼,蹙眉道:“林郡主莫不是忘了大梁與遼國有大仇?”
林清婉則問道:“楚國,西蜀,甚至是已經亡國的江陵和南漢,哪一國與遼沒有大仇?可國與國之間,講利益更多於仇恨,我們與楚國也打了不少年,不也簽訂了和約?而和約剛訂,現在反悔也不過是一句話的事。”
眾臣沉默,只有四皇子臉有些燒,這說的,好像他們大梁很背信棄義似的。
大臣們卻面色不變的道:“可遼與楚不一樣,非我族類,其心必異,遼軍一南下,那可是十室九空!”
江山要是被楚國佔了,他們也只是亡國,普通百姓雖受兵禍,可楚是不會特意去殘害百姓的。
直白一點的,就是他們這些大臣都能改拜楚帝為君王,到那時楚帝不會殺他們,還有用他們。
而普通百姓更不會在意最後誰當皇帝,只要天下安定,能讓他們過安穩的日子就行。
可遼國不一樣,看看定州以北的幽州都被遼人作踐成什麼樣了?
良田被用來放牧,漢人被列為三等人,等同於奴隸,而每次遼軍攻下城池都會大肆掠殺,所以有一句話他們沒說,卻彼此都明白,他們寧願大梁亡國,也不會容許遼軍南下的。
而鍾如英的這個決定風險太大,超出了他們的承受範圍。
這些話他們沒說出,梁帝和四皇子或許猜不到,但同為臣子,同樣有此顧慮的林清婉卻明白,所以她點了點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