雙方的恩怨已經到了非生死不足以解決的程度,他身為一介外人,毫無阻攔的立場。更何況和程關一席談話,他已經明白這人本質也就是一介黑道大哥,沒有更多值得他去幫助的地方。
而且如果他出手,換來的就是曾光的敵對,他雖然不懼,但目前形勢下,勢必影響他在澄原的行動。為了一個不相干的人,沒有這樣的價值。
不過這一槍倒是勾起了他的興趣,程關眉心槍孔精準,足見開槍者的槍法水平相當之高。但開槍者是在一樓,他這個位置看不到那人。
客房裡,程幕耳力不強,沒有聽到外面的動靜,但是曾璇卻清楚聽到了程關中槍的聲音。她看著面前這個神情毫無異樣的男孩,心中忽然泛起一陣酸楚,突然一把把他抱在了懷裡。
這個孩子已經失去了父親,從今後他怎樣才能好好活下去?
小程幕有點莫名其妙,卻沒掙扎,反而順勢抱住了這個大姐姐。什麼情況下做什麼樣的反應才能獲得最大的生存可能,他非常清楚。
客廳臨街的窗邊,曾光俯視下面的屍首,輕聲道:“我說過,你會付出代價。”
蕭揚轉身往客戶走去。
“你可以走了。”曾光隨即轉身,對著他的背景道。
蕭揚停步回頭:“走?”
“我請你來,只是要看好戲。現在好戲看完,你沒有再留在這裡的必要。”曾光面無表情地道,“當然,你如果能從這齣好戲裡看出什麼,那我也樂於見到。”
蕭揚聽出話外有音,皺眉道:“你這算什麼?威脅?”
“只是看在你救過我的份上,我才會做出今天這多餘的舉動。我恨黑社會,這一點永遠不會改變,希望你不會有一天跟我對上。”曾光淡淡道,“因為如果那樣,我不會記得你曾經救過我。”
蕭揚笑了起來。
到現在他才明白曾光為什麼要他來看這出“好戲”,那其實是表面上說不記恩情的曾光想要對他進行另一種“報答”,那就是“勸”他遠離黑道。
“他兒子怎麼辦?”蕭揚沒再在那問題上計較,換了個話題。
“你不需要擔心這個。”曾光微瘸著腿走過蕭揚身旁,回到了沙發上坐下。腿傷雖然已經處理好,過久的站立還是會讓他感到疼痛和不適。
蕭揚儘量輕鬆地道:“反正你要放他,不如我帶他走吧,還省你的功夫。”
“放?你在搞笑嗎?”曾光像看傻瓜一樣看他。
“哦?你是說你準備違背之前答應程關的事?”蕭揚心內一沉,表面上仍保持著鎮定自若。他就是防著這一手,才會想和程幕一起離開,現在看來,曾光真的走了他不願看到的那一步。
“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這話你該聽過。”曾光輕淡寫地道,“何況他兒子是什麼樣的,你也看清楚了。等他長大,我還得天天提防被他暗殺,多麼辛苦。”
蕭揚走到他對面坐下,認真地看著他:“我要帶他走。”
旁邊動靜倏起,至少三支手槍同時摸出,從不同方位指向蕭揚,把他能逃的所有方向全都圍住。
曾光好笑地看著臉色穩定如常的他,嘆道:“不可否認,你很厲害,但在我這裡,由我做主。”
蕭揚神色自若地道:“把槍拿開。”
旁邊一個西裝大漢猛地抬手,狠狠向他臉頰。
就在這時,蕭揚倏然抬手,一把抓住了他來的巴掌,隨即一拖一拉,硬生生把那人拉得旋砸向最近一人,自己卻借力起身,鬼魅般閃離原處。
幾個西裝大漢都是身手矯健的好手,反應極快,手裡的槍迅速跟隨移動。但他們動作雖快,蕭揚動作更快,連續移動下,幾把槍都不斷在追隨他移動的軌跡,就是沒辦法及時瞄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