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的意識而已。
這是他從沒經歷過的恐怖,身體與魂魄剝離,等於讓他不再作為一個“人”存在,即使他心志堅定,也難免陷入了恐慌。
崇清博道:“不用掙扎了,七寶浮屠鎮壓一國,豈是你區區金丹可以螳臂當車的?你現在生死由我,現在我該問你了。那寶鏡,你藏在哪兒了?”
江雪濤眼睛一閉,不理不睬。
崇清博道:“我知道那寶鏡留在你手裡,她對你偏私太過,縱然被那位捉回去,終究會把寶貝給你留下。現在你交出來,我饒你一命。性命和身外之物哪個重要,不用我說了吧?”
江雪濤閉目不理,崇清博繼續道:“你不說嗎?你不在乎自家性命,兒子的性命也不在乎了?”
江雪濤眼皮一動,沒有睜眼。
崇清博道:“你想必以為我在虛言恫嚇,但其實你藏得並不好。我有一個同門師弟左河,跟我說了一件有趣的事。前年點仙大會,洞真墟收了個囂張的小輩,好像也姓江……”
江雪濤驟然睜開眼,目光中寒光湛湛,緊接著,再次合上,道:“你有本事打上洞真墟,那麼就去吧。我看你沒這個本事。”
崇清博嘖了一聲,道:“你以為我和你一樣,是孤家寡人麼?大派的前輩,要為難一個小派的晚輩,方法多著呢。兩派交涉,只要好處到位,一個弟子算什麼?更別說他還有很多機會出門,我要取他性命,方法太多了。”
江雪濤默然,崇清博道:“怎麼樣?說出來,縱然你自己死了,你兒子還能活著,你這麼多年虧欠家人很多,臨了還要害他一條性命麼?”
江雪濤沉默片刻,突然瞪眼道:“滾!”
崇清博臉色一沉,道:“好,給臉不要臉。既然如此,請君入甕。”說罷凌空一指,寶塔的大門開啟。
江雪濤便覺自己身體不受控制,往寶塔中走去。
寶塔敞開的兩扇大門,彷彿野獸的血盆大口,等待著獵物的投入。
明知道前方必是死路,或者囚禁牢籠,不見天日,或者化為血水,魂魄不得超生,江雪濤倒不覺得如何恐懼。他只是很遺憾:原本指望報仇之後,再去洞真墟見他,現在看來,竟是永遠也沒機會了。
帶著遺憾而死,縱然屍骨無存,也算“死不瞑目”吧?
眼見離著寶塔越來越近,寶光也是越來越耀眼。江雪濤眼簾垂下,似要遮蔽這炫目的光華。
就在他合上眼的瞬間,他眼角彷彿瞥見,有一道強光閃過。
那光芒如此強大,比火焰更明亮,比寶光更炫目!
那是劍光!
不知從哪裡來的劍光,穿過了重重夜幕,如白虹貫日,直刺寶塔而去!
那劍光快的連影子也沒有,只在每人瞳孔深處,留下一道彗尾,便聽咔嚓一聲,碎玻璃的聲音響起。
寶塔第一層鑲嵌的琉璃,給正面刺出一個大洞,大洞周圍,裂縫四處蔓延,霎時間佈滿了琉璃表面。
嘩啦啦——
大塊的琉璃瞬間粉碎,紛紛落地。
隨著琉璃破碎,炫目的寶光為之一清,眾人都覺得頭腦也清晰起來。
緊接著,另一種刺眼的光芒出現在視野裡。
那是火光。
四周的火牆依舊在閃爍著,一點點如牆壁一般推進,離著幾人已經不過咫尺之遙。灼熱的氣浪撲面而來,壓得人氣都喘不上來。
彩嘉驚叫一聲,道:“這火哪裡來的,不是滅了麼?”再一低頭,發現自己披的彩帛竟已經燒著了,離著胳膊只有幾寸,大駭之下,手忙腳亂的把披帛扔了出去。
江雪濤瞬間恢復了行動力,一時莫名其妙,轉向四周,發現情景似曾相識。
這不就是寶塔發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