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玉苒每見她一次,人就越發消瘦幾分、氣色也越發不好。如今終是病倒了,也在意料之中!
“快別起來了。”段玉苒被請進溫氏的臥室,見溫氏搭著丫鬟的手想起身,便上前阻止道,“嫂子跟我怎麼也這般客氣,快躺下。”
溫氏臉上呈現不健康的黃白的面色,嘴唇蒼白無血色,頭上只插著一根白玉籫挽發。
雖然段玉苒不讓她起來,但溫氏到底不好意思真的躺著說話,便讓丫鬟扶自己坐起來,背後墊了兩個大迎枕。
段玉苒坐到了丫鬟放在榻邊的繡墩上,對溫氏此時的模樣有些心疼。
“嫂子這是太累了,才病倒的吧?”段玉苒嘆息地道。
溫氏苦澀地一笑,“今年這年過得的確是事多了些,也不成想自己的身子這麼糟糠,不過是忙碌些便受不得了。”
“嫂子拿自己當鐵人不成?”段玉苒嗔怪地望著溫氏道,“倒還怪自己的身子糟糠!是你自己不將養、不憐惜自己!莫怪妹妹說話難聽,嫂子就算不愛惜自己的身子,也該想想琬姐兒和長生哥兒。再看看倩姐兒、儀姐兒和定哥兒現在,難不成嫂子心裡還不警醒些!”
聽了段玉苒的話,溫氏臉色微變,眸光中有了深思。
“二|奶奶,四小姐說得話在理,您一定要保重身子啊。”溫氏的陪嫁丫鬟紅桔抹著眼淚道。
溫氏眼圈也是一紅,別過頭去。
段玉苒一愣,覺得溫氏的病似乎並不是勞累這麼簡單!因為溫氏的表情裡透著委屈!
“可是有什麼事?不知嫂子可方便對我說?”段玉苒試探地問道。
溫氏抬手抹了一下眼角,強作歡顏地轉回頭道:“沒什麼事,只是聽你提到倩姐兒她們,覺得孩子可憐……”
“四小姐,二|奶奶就是連著兩晚照顧倩小姐和儀小姐才病到的!”紅桔按捺不住委屈地道,“再可憐,也有大太太和三奶奶呢,怎麼就可著二|奶奶一個人不眠不休地哄著她們!”
“住口!”溫氏氣喘地喝止紅桔,略帶惱色地道,“婆婆身體還未完全恢復康健,三弟妹要照顧年幼的壽哥兒和觀姐兒。倩姐兒和儀姐兒初到伯府寄住,難免心中不安怕黑,所以……”
“所以,嫂子就扔下才四歲的琬姐兒和一歲半的長生哥兒去照顧已經八歲的倩姐兒和五歲的儀姐兒?”段玉苒氣惱地道,“嫂子這心也真是太好了吧!為了別人的孩子,倒撇下自己的孩子不管了!現在熬壞了自己的身子,卻也不見那姐妹在榻邊侍疾不是?”
段玉苒知道溫氏這種善良不是做作,而是這個時代一些女人所特有的賢惠與善良!但這種高門內宅裡,善良與心軟往往得不到什麼好結果!
“唉,她們到底是可憐……”溫氏見段玉苒生了氣,自己心裡也明白哪邊親的道理,可她畢竟是大房長媳、忠勇伯府的世子夫人!“侯爺就要遠行,不知再見面是何時。倩姐兒和儀姐兒傷心難過也是再所難免。”
段玉苒突然想到,魏辰陽將孩子送到忠勇伯府後就沒再來過,而再過兩日就是他出發去西疆的日子了!
“魏……齊遠侯是不打算再到伯府來看望三個孩子嗎?”段玉苒擰眉問道。
溫氏搖搖頭,“侯爺忙於西行的準備,還要去各府道別,怕是不能過來了。而且,多看一眼便多一分捨不得。提前將孩子們送過來,也是為了讓她們姐弟早些熟悉伯府。”
見溫氏病中還不忘憐惜魏氏姐妹,段玉苒也不願在她面前做惡人,便撇開這個話題說起玉顏膏來。
“昨天王壯家的進府來,說之前配製的慧苒記玉顏膏竟賣得十分好!二十罐已經賣得只剩下六罐了!”段玉苒喜滋滋地道,“還有客人預訂呢。”
溫氏聽了也十分高興。